现了这种美好。只需一眼,便让人生出无限向往。
“羽公老人家的舞雩咏归图,便是今天鉴画会第二场比试的头彩,谁的画能赢得我们五位画坛大师的一致认可,谁便是这幅画的主人!”
主事者站在台子中央,让人把画小心翼翼又放回盒子里,对在场众人道:“请有意参赛者,到台前应赛!”
宁韵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她站起身来,把帷帽戴好,走出雅间。在她路过右侧雅间的时候,方才那女子尖锐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公子,您看。她不仅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而且还要上台丢人现眼呢!还真是幼稚可笑。”
那男子沉默不语。
宁韵连步子都没停顿一下,看都不看他们二人一眼,直奔楼下高台而去。她今日特意挑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裾,宽宽绰绰的穿在身上,并不能看出她的体型,所以她并不担心会被史令沣认出来。来到楼下,她特意朝史令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远远的,就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身影,并看不清神态表情。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身上被人用灼热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让她不自觉的又往下拉了拉帷帽。
画是一定要赢的,只是别让他认出来才好。若不然,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同方才那一场鉴画比赛一样,这一次同样是有不少女子参加。当然,更多的还是男子。由于这次头彩太诱人,参赛的人比往年都多了很多。台子上作画用的木几已经准备好了,上面文房四宝也都齐全。
宁韵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落座以后,就听主事者道:“时间为一炷香。本次比赛的题目无他,便是这舞雩咏归图。参赛者以“舞雩咏归图”为题作画,限时一炷香,待时间一过铜锣声响,便由我们请来的五位画老提分点评,分最高者,得胜!”
这个题目一出,底下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更有性子急的,直接说出口来:“这算哪门子的题目啊?以前的题目要么是句诗,要么拟个物件,山水风景的也有。这次竟然直接拿这画做题,可怎么下手呢?”
“对啊,要说照原画临摹,可那真迹早就装起来了,远远只看一眼,谁又能记得?”
“可不是,就算是见过真迹,真能凭临摹下来,一炷香时间也不够啊,谁又能有羽公他老人家的能耐呢!而且临摹的东西,又哪里来的意境可言。作画讲究意境和手法,这两样都不能尽情发挥,还比什么呢?”
一时间,台上台下都议论纷纷。
主事人自然不管这些。当啷一声铜锣声响,比赛开始!台上的人再不敢说话,纷纷挽起袖子开始磨墨,同时抓紧时间苦苦思索题意。
宁韵并未急着磨墨,反而是闭上眼睛静静思索。作为羽公的妹妹,她的优势不言而喻。那副画,她不仅亲眼看哥哥画过,而且,比赛回去以后,因为不满意天香楼主办方把哥哥的画留下,她就又央哥哥作了一副一模一样的送给自己。只是哥哥离世以后,那另一幅舞雩咏归图便随哥哥一起下葬了。
既然今日以此画为题,那不如这样……
片刻之后,宁韵就有了思路。她刚准备有所动作,就听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台下响起。
“我也要入赛!”
正是方才坐在宁韵隔壁,说宁韵幼稚可笑的那个。她此时带着帷帽,穿着一身黄色双蝶云形千水裙,不论是质地还是纹样,都是极佳,一看便是富贵之人。头上别的千叶攒金牡丹首饰,也是极难得的货色。
主事人原本想拒绝,但一看来人的装扮,非富即贵的,再加上比赛才开始一会儿,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准了她的请求。
那女子在离宁韵不远的位置坐下,指着那个主事又道:“我来晚了,其他人的墨都磨好了,我却要从头开始磨墨,这有失公允。所以你让人重新换墨上来,铜锣再敲一遍,我们重新开始。”这女子的声音不但尖锐,而且话里话外都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听了就有压迫敢。
按理说,这算是强词夺理的事儿了。明明自己迟到了,允许她参赛已经是宽待她了。可她倒好,竟还在乎这点儿时间,不依不饶的要求人家换墨,这不是不讲理么?
台下已经有人议论开了。
主事人刚想拒绝这名女子的要求,可台上的人,却纷纷开始出言支持她。一时让主事者左右为难。
远在楼上观战的魏澜忍不住了,转头对史令沣道:“明明是这个女子不讲理,怎么台上还有人支持呢!真是怪了。难道是他们在下面都看到那女子角色的容貌,所以为之倾倒了?”
史令沣目不转睛盯着楼下,道:“他们不是为那女子着想,是为自己争取时间。题目太难,他们又都没动笔,换了墨重新计时不但不耽误什么,而且还未自己多争取了时间,何乐不为?”
魏澜这才恍然大悟。
那主事者是个心软的,此刻被台上人轮番叫嚷,终于抵挡不住,再一次妥协了。
宁韵一直看着那名女子,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直到新的墨端上来的时候,她才有所了然。
鼻尖飘过一缕奇异的香气,宁韵对走过来给自己换墨的侍童道:“不用了,方才我的墨一直未动。我仍用原来的这个好了。”
那女子听闻,很快抬头看了宁韵一眼。隔着面纱,她的眼中发出狠厉的光芒来:
哼!量你也没什么能耐跟我抢画。放你一马也罢。待我替公子赢回这画,讨了他欢喜,再回来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