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也死在我刀下了。”
“那是战场,和现在的情况终究不一样。”她也头疼,一个趾高气扬的裴宁檀已叫人难受了,很难想象一屋子的士族都散发那样牛哄哄的气场,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我说的是下下策,除非真的忍无可忍,否则我不会杀伤他们。”
“你看着办吧,软硬兼施,你比我懂。”
怀卿嗯了声,搂着妻子,低声道:“我想睡一会……”她道:“那好,我不说话了。”怀卿道:“我怕我一睁眼睛,发现你逃走了。”墨竹皱眉道:“你应该对你囚禁人质的手段,有信心。”他哑声笑了笑,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着了。
墨竹刚才睡了一觉,此时睡不着,犹豫了下,去抬他的胳膊,想从他怀里钻出来。才动了下,便感到头顶有注视的目光投来,于是她不再动了,伏在他怀里强迫自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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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筠瑶修建的王府正殿地势较高,从主殿望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正值傍晚,彩云飘在殿外,仿佛伸手就可以将它们引进来。彩霞斑斓,映的殿内一片霞红。
墨竹步入大殿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宽衣大袍的男子列席了,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跨刀武士看着,因此脸上即有倨傲,又有些许恐惧。
何怀卿则一身戎装,握着佩刀站在对面的柱子旁,冷眼观看这些人。墨竹记得怀卿的叮嘱,笑着向他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中亲切的交谈着。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听不到,还当他们亲密无间。其实墨竹笑着说的是:“你别绷着脸,笑一笑,你看我。”说着,还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怀卿道:“笑不出来。”
她笑容一僵:“那您就这副样子吧,反正我会一直保持笑容的。”说罢,飘然而去。
士庶不同席,何怀卿手下的几员大将虽然坐在士族对面的桌子前,但天生觉得矮人一等,掬蹙的不敢抬头。稍等了片刻,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便见那日躲在宁檀身后的少年,出现在大殿上。他瞧见昔日的臣子,不觉低头以袖拭泪:“……爱卿们……朕……”看了眼何怀卿,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众人齐齐向何怀卿投去愤怒的目光,这个人虽然把他们从广汉王的囚禁中解救出来,但他仍旧该死,因为他的出身,死一万遍,罪有应得。
皇甫筠瑶在此地骄奢淫逸,府邸有现成的礼乐歌姬,待鼓乐鸣奏,歌姬献舞,又有久违的美酒佳酿在眼前。一直过着囚徒的在座士族,有人动起了筷子。
皇帝听了一会奏乐,忽然对何怀卿道:“何将军能否让朕的爱妃们一并前来同乐?”
何怀卿迟疑了下,立即派人去叫那些个嫔妃们。趁此时,墨竹对他道:“怀卿,你也来坐呀。”等何怀卿落座,她主动给他斟了杯酒,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笑道:“这样算不算感情好?”
此时就听对面席上,有人拍桌道:“快把我关起来罢,或者弄瞎我的眼睛!”
怀卿捏着酒盏,盯着对方冷笑,墨竹见状,拽了拽他的衣袖:“小不忍则乱大谋。”
怀卿不顾她的拉扯,站起来叫停歌舞,走到殿中央,单膝跪下对皇上道:“陛下,臣下有一事,容臣禀告。”
皇帝一愣,担心的道:“何事?”
“逆贼皇甫筠瑶该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
“这个……”皇上没主意,看向在座的臣子们:“该怎么办?”
广汉王是篡位的乱臣,他的儿子毫无疑问是贼子,必须杀之后快。此时有人站起身道:“该杀!”
众人纷纷附和,至少在杀掉皇甫筠瑶的态度上,大家是一致的。
皇帝嘟囔:“那……朕许了,杀了他,他关押朕的时候,对朕可不好了……”
墨竹早听皇甫筠玉说过,有几任皇帝的脑子不大好使,似乎这位陛下的也不大灵光,他的硬伤不在性格懦弱,而是别的地方。
“请陛下与诸位随臣下一起观看处决逆贼皇甫筠瑶!”何怀卿起身道。
皇帝连摇头:“朕不去,朕留在这里喝酒。”
何怀卿冷声道:“陛下一定要去!”
墨竹此时朝皇上温声笑道:“……陛下若是去了,表姐也会很高兴的,下次见面,您跟她说处死她杀父仇人之子的事,我相信表姐,是愿意听的。”
一唱一和,皇帝果然动摇了:“那……朕就去看看吧……”说完,脚步不稳的下了高台,向殿外走。
见皇帝走了,大臣们也不得不动身,但一个个高扬着头,端着睥睨天下的模样。
怀卿本该跟在皇帝后面的,但他见墨竹站着不动,便放缓步子,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嗯……不舒服……”她也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皇甫筠瑶是乐平的哥哥吧,她自己这么想。但还是觉得不对,每每想到皇甫筠瑶会被处死,她心里就堵得慌:“不用管我,你们快去吧。”
怀卿道:“不行,我不放心你。”
墨竹不想添麻烦,强打起精神:“……算了,我跟你们一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