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没有希望。”
往昔那些画面,如同倒带回放在刘昭蒂脑海。他看见王犬生提着皮箱,踏上了前往城里的车。他看见那个站在他背后递给他洋芋球的男人。
她看见一个不一样故事的画卷展开,看见里面自己的孩子从一个婴儿长大,看着他哭泣,牙牙学语。也看见他野遍了整个村子,看见他被黄金柴打地讨饶。
如果她的生命只剩下了这个孩子,她应该如何去选择。如果她的生命中就连这个孩子也失去了,又会是如何孤独生冷的一番场景。
外面的风有点凉,吹起她的刘海,他看见前面的孩子停了下来。他说:“妈,蕾蕾也是你的孩子!”刘昭蒂看见张美蕾的泪水从眼中落下,划过脸颊,落在帅小戎的胸口,在他的心上徘徊。
“对不起,我们回家!”她抚摸蕾蕾的脑袋,就像母鸡用翅膀挡住下面黄色绒毛的小鸡崽。
蕾蕾亲吻在帅小戎的脖子上,然后再帅小戎耳边低语:“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帅小戎摇头:“我说过很多话。”
“你说,我张美蕾没有了双腿,你就是我的脚。你要用你的一辈子守护我,哪怕是弯曲了双腿,佝偻了脊背。”张美蕾搂紧了帅小戎的脖子,她知道帅小戎到底是多么倔强的一个孩子,所以知道受到这么大打击之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而我,张美蕾今天说,你没有了双眼,我就是你的眼,我要用我的一辈子照亮你的路,哪怕是你弯曲了双腿,佝偻了脊背。”
他们如同是一个整体,结合地没有丝毫缝隙。两颗心的跳动频率是一样的,他们的步伐是一致的。
帅小戎呵呵一笑:“太让人感动了,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来给你讲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对双包胎,哥哥是瞎子,而弟弟是瘸子,有一天他们俩骑着自行车在野外兜风。哥哥在前驾驶,弟弟负责看路。开着开着,现前面有一条沟,于是,弟弟连忙对哥哥说:“沟,沟,沟。。。”可是弟弟却以为哥哥在唱歌,跟着喝到:‘噢了噢了噢了’。”
“你好冷!”蕾蕾说。帅小戎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冷。
帅小戎没有忽略一件事情,帅军没有来。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他不知道帅军在什么地方,不过他很想现在就听见他的声音。
球溪桥的茶馆里烟雾缭绕,吆五喝六老爷们,麻了麻批老娘皮。帅军阴沉着脸,打着麻将,大家都看出了帅军脸色不好看。
何二娃,四平坝他最好的朋友。他小心翼翼问:“军哥,听说你儿子眼睛瞎了!是不是真的?”帅军一拍麻将,骂道:“王八羔子,你咒我儿子是不是!幺鸡!”
“难道不是真的,几个老巴子说,你儿子被人撒了石灰粉,然后又泼水。。。”帅军刚摸的麻将突然掉在了桌子上。他想起昨天下午到他院子里来的那个老头。
他突然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了医院。得到的消息是,确实有一个孩子眼睛瞎了,但是今天早上已经出院了。
他一脚踢开了自家的门,看见帅小戎眼睛蒙着纱布,张美蕾和刘昭蒂在上药。“仙人板板!”他咧着嘴巴,豆大的泪水从眼中落下。
帅军决定挖出自己被油布包起来的兄弟,狼是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被咬的。“戎娃,告诉我,是哪个龟-儿-子!”尽管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儿子感觉自己在哭泣,但还是难掩语气的颤抖。
帅小戎说:“爸,都是意外,你就别管了!”“你喊我不要管,你知道,一个男人看不见,就等于这辈子都毁了。眼睛是心灵的。。。”
刘昭蒂想说话,却被帅军喝住:“别说话,别逼我骂人!”刘昭蒂看了他一眼,进了厨房。
第二天,刘昭蒂一大早就不见了,直到晚上才回来。帅军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跑出去找汉子。。。”刘昭蒂抓起旁边的筲箕砸向帅军,骂道:“找你-妈-卖老麻批,我就是去找了,你想咋子!”
帅军扬手就是一巴掌!
蕾蕾哭了,很多年前,他看见过这样一幕。她躲在墙角,而帅小戎在她身后。她好像看见了那个夜晚,父亲张常贵扬起手的样子。之后就是6玉凤带着他一路流浪,终于来到了这魂归的地方。
为什么完整的故事不能埋藏泥里,那么多美丽的故事,是否已经被现实焚烧。冰山碎裂,咔咔作响。那是无数泪水冷却之后凝结起来的山峦,容不下人居住,无法予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