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回……,回……”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壮汉有些结巴地回答阚石的话,可能普通话不太熟练,又有点紧张。刚一开口,就卡在那儿,一下子脸胀得通红。
阚石微笑盯着他胸前荣誉勋章,微笑着安慰说:“别急,慢慢说,你都是公民身份,以后要经常参政议政了。这个普通话还是要学好。”
“王……王上”,壮汉腼腆的笑了下,用有些怪异的普通话说道:“小民娄驴,小民会种地,懂堆肥。去年大河泛滥,整个部落就活下来十几个人。我们一起投了大王,被安置在这里麓谷屯田营,屯长见我年纪大,让我当小队首领,组织大家种庄稼。今年收获时,小民所属的小队,庄稼收成在浏城第一。城主把小民的事上报到户部,于是,小民就成了公民。”
“不错,庄稼收成好,全靠肥当家。”阚石赞赏着连连冲他点头:“来人,拿酒来,我要敬这位公民一杯。”
侍卫端着满满一杯白酒,阚石亲手捧给了那个农夫,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楚国有功必赏,有过必究,你以功得赏,可要遵守律法,做个民众的表率。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明年的庄稼长得更好。不过,地力有时穷,庄稼的收成不可能无限制的年年增长。你一人收成好,算不了什么,天下受饥受饿的还有很多人,所以,大家收成都好,才是我希望的。明年,我希望你学几个字,认识几个数,把你庄稼收成好的原因和方法写下来,传下去,这也是大功一件。切记切记。”
娄驴哆嗦着举着酒杯,泪花在眼中打转。一个农夫,居然能获得楚王的亲手敬酒,巨大的喜悦充满了心间,他的身体摇摇晃晃,需要周围的人搀扶才能站稳。看着语不成句的他艰难的咽下美酒。
阚石伸手接过了酒杯,拍拍他的肩膀说:“娄驴,这名字不好,我给你取个名字,嗯,你就叫乐土吧,你在麓谷种庄稼,取得了好收成,我希望你和我共同努力,我们把楚国建成人间乐土。乐土,乐土,人间乐土,好!哈哈,回去让屯长把你的新名字报上去,让城主府重新登记。”
娄驴被楚王赐名乐土,这一殊荣羡慕死了同来的伙伴。随后,在阚石的询问下,那些老实巴交的农夫,一个个激动的报着自己的名姓与事迹,希望能够得到楚王的亲睐。这些人,或者有一技之长,或者有组织才能,阚石都一一温言嘉许,不时的赏赐他们一杯美酒。
整个下午阚石都在不停的接见各屯的代表。看到这些朴实的原始农夫,因为他小小的一个举动。一个个感动的无以复加。通过与他们交流,阚石也发现到一些问题,譬如:后来的屯民经常会被老屯民欺负,甚至用他们手上的旧工具,强行来换他们新发的工具。这种现象非常普遍。阚石当场就做出指示,今后每个城主府,要建立一支纠察队,严打这种村霸。
阚石临时起意,又走访了附近的几个屯民点,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什么欺男霸女啊,土地分配不公平啊,问题层出不穷,有些问题是屯长与屯民中的害群之马,上下勾结,欺压屯民。随着调查的深入,被处理的官员小吏也越来越多。
让人讽刺的是,如果没有这次临时起意的走访,阚石还自以为管理很不错,楚国的内部是一片太平,今天出现这么多问题,这和他本身没有什么领导经验有关系,从这一点来说,阚石是一个真正的昏君。海清河晏的外表,像肥皂泡一样破灭。
一轮残月照在浏城,微风习习,旗舰随着波涛一起一伏。夜已经很深了。阚石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昏黄的月光,让他看不了多远,远处的丘陵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今天他的自信心遭到了严重的打击,此时的他真的很迷茫,更多的是失落。
“尼玛,看样子要搞一次廉政风暴了,搞严打!杀一批,处理一批。再这样下去,根子都烂了。难道要搞出锦衣卫来?”阚石恶狠狠的想。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底层的原始人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有了这么多花花肠子。曾经朴实的农夫刚当上屯长,手上有了权,就经不起诱惑,变得腐化堕落。这仅仅是一个浏城啊!阚石真的不敢往下想,其他的地方会是怎样。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阚石认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第二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自信心降到了最低。楚国的监督制度不够完善,人性的贪婪和丑恶,在哪一个时代都会存在。在那个时代。人制的社会是走不远的。阚石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政治上的幼稚感到好笑,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