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怎么办,怎么办?”周氏哭着说道。
太夫人牵动着嘴角,浑身无力地抬头看着婠婠。
她本因为这件事震怒,可是为了楚兰的身子,因此选择隐瞒,本想等楚兰生了孩子之后再将这件事告诉楚兰叫她选择。
可是如今却被楚玉揭破,甚至楚兰性命垂危。
楚四太太满眼的慌乱,心中又担心难产的女儿,又痛苦婠婠的事,只觉得自己一切的劝慰都心虚得很。
楚家的女人全都目光晦涩了起来。
“四婶不必担心,三姐姐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婠婠知道楚四太太最担心什么,轻声说道,“有太医与医女在里面,我见三姐姐已经好了,所以出来通传你们一句。”她说楚兰生了一个儿子,可是楚四太太却低低地哭了起来,并无欣喜之色,拉着婠婠的手哽咽地说道,“五丫头,四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她虽然更心里向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也知道这一次,楚兰无论知情不知情,其实都是伤害了婠婠的人之一。
楚兰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想活了。
“您与老太太去见见孩子吧。”婠婠低声劝道。
“孩子有你看了,我知道好得很,不必去看了。”楚四太太摇头说道。
她怎么可能还能满心欢喜地去看这个孩子?
“那也好。”婠婠轻轻地点头,扶着浑身颤抖的周氏轻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她姿态平静,周氏本来就不是能承受打击的性子,从前楚坚重伤,周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此时听到婠婠的事,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锥心之痛,无论如何都无法保持冷静。她抱着婠婠的肩膀失声痛哭,又觉得满心的惶恐。婠婠却低声安慰,直到周氏被她劝着坐在一旁,才看向跪在地上的韩宁。
此刻温文俊雅的青年,呼吸都微弱,可是一双眼睛却充满了期待的光,看着婠婠安静地落泪。
“三姐姐没事,孩子也很好。”婠婠顿了顿,看着韩宁问道,“为什么要害我?”
韩宁苦笑了一声,闭了闭眼睛。
“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待你一向真诚,把你当自家人。这也就罢了,可是就算你想要害我,若是你亲手送我礼物,我若是喜欢这件礼物一样会戴在身上,何必经过三姐姐的手,叫她如今也落得个这样活都不想活的境地。你把三姐姐当成什么?亲手把她推入不仁不义,谋害堂妹的境地里?你到底怎么想……算了,若是你有半点良心,都不会想不到这件事揭破对三姐姐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没有想到那么多。”
“可是有人帮你想到了。”楚玉不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对楚兰代表着什么,因此刺激她难产?
连楚玉都知道的事,想必韩宁也应该知道。
韩宁无声地伏在地上,继续透不过气来。
“谋害一个亲王妃,韩宁,你真是好样的。”婠婠却没有半点动容,也没有半点宽容的意思。
当韩宁毁了她一生的希望,她为什么还要宽容,还要选择原谅?
韩国公夫人在一旁动了动嘴角仿佛想要央求,可是却被身边的婆婆重重地压住了身子,只能求饶地看着婠婠。
“我不能原谅你。”婠婠冷冷地说道,“谋害亲王妃,如何罪责,你自己去衙门等着裁决。”她这样冷酷的话,顿时就叫韩国公夫人流下眼泪。她没法求情,不由哭着对下方的儿子骂道,“小畜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她的哭声叫韩宁一颤,许久之后方才抬头对婠婠轻声说道,“那镯子并不会令女子一生无孕,只会在戴着的时候对女子产生影响,一旦不再佩戴,只要耐心滋补,就不会再有无孕的困扰。”
这平淡的话,叫周氏与韩国公夫人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婠婠也愣了。
“可是刚刚明明说……”
“楚侧妃恐怕只是为了刺激阿兰,叫她一尸两命。”韩宁失血过多,苍白的脸慢慢地绷起来。
他抬头,看着婠婠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请王妃戴着那个镯子,直到我家殿下有子嗣之前不要生子,以免燕王殿下成为我家殿下储位上的绊脚石。王妃也该知道,皇子有后,这同样是储君之位的筹码。康王府没有皇孙,那我只希望燕王府也暂时没有。只要康王殿下有了子嗣,那燕王殿下也一定会有。”他艰难地笑了笑,对婠婠轻声说道,“我不是狡辩为自己逃脱罪责。我的罪万死难逃其咎,只是想叫王妃与……与楚家都安心。王妃子嗣无碍,不必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