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都没跟关系密切的妹妹进行过任何的解释。站在跆拳道社训练室门口时,他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击打木桩的脆响,‘噼里啪啦’跟咏春拳中那些刻苦练习的人一样。
那个时候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领,对着金属的铁门默默整理,像是参见面试跟领导见面似的,郑重其事。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郑重,像是忐忑的少年与喜欢的少女即将见面时的心情,紧张、不安又有一些担忧和期待,复杂得像是打翻的五味瓶,每一次都可以品尝到不同的味道。
而最让他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是,姐姐瞪大了眼睛,对自己说出‘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的话语,这就像是投入湖泊的一块巨大陨石,泛起的不只是波澜,而是惊涛骇浪。
他用力地掐着手心,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窃喜,明明知道自己作为姐姐口中的‘替代品’,明明只是某个不认识人的影子,但是……当听到这种近乎于告白的话语时,他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如同蜂蜜一般的甜腻。
至于为什么没有说出‘可以’或者是做出点头答应的动作,他只是在某个瞬间忽然清醒了,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施舍,自己因为某些方面的特质,被对方当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虽然会对自己说着喜欢说着爱,但是……在某些时候,她总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而已,并不是那个可以勇敢到愚笨,可以为了自己的姐姐挡住那些致命伤害的弟弟。
就像是飘落的枯叶,除了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腐烂在土壤中,一点点被大树遗忘之外,别无其他。而过去的那个笨蛋就是这样,在姐姐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也开始一点点腐烂遗忘。
徐逸溪伸手摸了摸肩上那扭曲狰狞到如同狂笑恶鬼一般可怕的伤口,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可以跨越时空的虚无之门一般,可以在门的另一边感觉到之前那个在树林之间蹦蹦跳跳的少女,那个永远对自己露出笑意的少女,那个自己一直叫她姐姐的……少女。
如同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单词一般,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够让自己记住单词的拼写和含义,加深它在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让不管过去了多久,总会在静下心来的某个时刻,会突然想起。
对于那个永远只出现在梦境之中的姐姐,徐逸溪也是这样,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伤口的来历,但是总觉得它跟‘姐姐’有关,每一次将手放在上面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些零碎如繁星的记忆。
她拉着自己的手在树林间小跑,树缝中渗下来阳光拖长了两人的身影。
黑暗中,少女紧紧地抱着自己躲在漆黑一片的角落中,原本一直带着笑意的小脸也充满了惊恐。她笨拙地抱着自己,颤抖的手滑过自己的脊背,一边又一遍地在自己耳边说着‘不要害怕’。
这就像是著名的量子理论一般,唯有观测者存在的时候,某个物体才会被确定存在。也只有他一直相信着姐姐的存在,她才会一直出现在梦中,不会被自己遗忘。要是自己都已经这个唯一的证明都已经忘记了的话,那她就会……永远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