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宋薇,点了点头。
“是我,夫人有事 ?”宋薇穿着一看就不凡,中年男人十分有眼力见。
只是不待宋薇开口,李文仰着头接口,“这是我兄弟的女儿,特意来…判判我们铺子事的。”
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变,一时没有言语。
在京中经营数年,他深知何为民贱,而眼前女子,非富即贵。
京中权贵,霸占良铺,强买强卖之例,数不胜数。
只是如今要轮着他身上吗 ?
“怪哉你那么迫不及待交银子付定金,原是打的这个主意。”中年男人望着李文,却是在嘲弄宋薇。
宋薇假装不懂,笑着,“东家可方便请我们进去一坐 ?”
中年男人嗤笑,“我贱民一个,夫人随意就是。”
“你怎么说话的 ?”李文掐着腰就要狗仗人势叫嚣。
宋薇一个眼色,宁叶冲李文冷声训斥。
“租契文书未签,这铺子就是他的,未经允许擅闯民宅,是要坐牢的,他有权利让你进或是不进。”
言外之意,你若是嫌话难听,就别进。
“宋大哥~”李文又皱着眉看向了宋明年夫妻。
姜氏,“薇薇,你李叔…”
“娘,天子脚下,律法昭昭,皇子尚与庶民同罪,您以为,女儿有多大本事能耐。”宋薇杏眸幽冷,姜氏立即闭上了嘴。
京城是扔块砖都能砸着三个官的地方,确实不能太过放肆 !
“他李叔,还是注意着些吧。”姜氏低低嘱咐。
李文,“……”
“是我冲动了。”
台阶上愁眉苦脸,愤怒非常的中年男人看了这一幕,诧异的瞅着宋薇。
“多谢东家,有劳了。”宋薇礼貌颔首,抬步进了铺子。
铺子里陈设八成新,柜台桌椅应有尽有,面积比在外面看还要大上不少,堪比普通铺子两间不止。
宋薇扫视了一圈,这样的铺子,三千两委实低价了。
李文同宋明年,姜氏进门后就围着铺子左右巡视,赞不绝口,眼中都是满意期许,连铺中摆设格局都指指点点起来,哪个要,哪个拆,全然当成了自己的了。
中年男人听的脸色难看,“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祖上所传这间铺子为生,暂且没有租出去的打算。”
李文一听,立即跑了过来,“你胡扯,你都收了我定金了,出租的牌子还在门口挂着呢,什么没有出租的打算,我看你分明是想反悔。”
宋明年同姜氏不识字,却也点头附和。
李文口中的生活着实太美好了,他们一辈子都不曾当过东家呢。
中年男人气的脸涨红,“是我反悔,还是你卑鄙无耻,当初交定金时说的好好的三千两,如今竟想抵赖,我就是把铺子荒废了,也不会租给你这种人!”
“那可由不得你。”李文面容阴鸷,用只供他二人听着的声音威胁,旋即又大声反驳,“什么三千两,明明就是一千五百两。”
“我付了五百两,还剩一千两,你别想抵赖才是。”
“你—”中年男人嘴唇气的直哆嗦,“我这铺子,就是三千五百两也有的是人要,一千五百两,你也说的出口 !”
“就是一千五百两。”李文咬死价格,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你们—欺人太甚,定金退给你们,我不租了,再不行我们就去衙门评评理,看我这铺子究竟值多少钱。”中年男人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两个伙计扶着他,一副赶人的架势。
李文,“去衙门就去衙门,谁怕谁。”
“那就好办了。”一直不出声的宋薇倏然一笑,“宁叶,你去报官,让他们到京兆衙门掰扯掰扯去。”
“薇薇~”姜氏,宋明年同时开口。
宋薇,“爹娘唤我做什么,刚才没听到吗,是李叔主动要求去衙门的。”
李文一听不对,忙笑问,“我们不一起吗 ?”
宁叶,“我家夫人忙得很,哪那么些空去衙门旁听,回头有结果了,回禀一声就是了。”
李文脸色一变,转了转眼珠道,“那…我也有事忙,要不就宋大哥去走一趟吧。”
宋明年愣了愣,“那怎么行 ?”
“怎么不行,有贵人护着,不会有事的。”李文呵呵笑道。
宋薇看着宋明年发白的脸,扯了扯唇,原来,他也知晓他们要求与所为是不合章法的。
姜氏小跑到宋薇身后,压低声音道,“薇薇,你解决了就是,别闹去衙门,你爹哪见过那阵仗啊。”
宋薇眨了眨眼,“那娘说怎么办 ?”
“人东家不愿意租了,非要报官,你们又没有租契文书,我能怎么解决 ?”
姜氏怔了怔,这怎么和他们所想不一样啊,“你不是国公府儿媳吗,这点子事都解决不了 ?”
“哦,对,国公府。”宋薇幡然醒悟。
姜氏松口气,宋明年,李文脸色缓和。
中年男人同那伙计听了国公府三个字,额上冷汗都下来了。
宋薇一拍桌案,满室皆惊,“我乃国公府儿媳,今日这铺子,你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
中年男人腿脚发软,脸色灰败难看,“夫人,小老儿还指望铺子养家糊口呢,您就大发慈悲,放过小老儿一家吧。”
中年男人哭着就跪了下来,姜氏同宋明年都愣住了。
宋薇不为所动,回头问姜氏,“娘,接下来该如何 ?”
“女儿是命人打他一顿,还是直接杀了他 ?”
中年男人闻言,脸色苍白如纸,直接瘫软在地。
“不…不不不…”姜氏是连连摆手,说话都磕巴。
李文着急不已,暗骂废物,“贵人,怎么都行,只要他履行一千五百两租金即可。”
他算好了,只要这回一千五百两拿下,几年后就是他的了,再交租金,绝对不可能。
宋薇点了点头,“爹,你意思呢 ?”
宋明年双拳攥着,垂着头不言语,他们都是庄户人家,一辈子老实本分,从不曾做过这等欺辱人之事。
原本在李文吐沫横飞下,以为只是一件小事,这会儿见着了才知,并非他们所想那般。
“三千两都够买我和你娘命了,哪有那么贵的租金。”宋明年呐呐说,如今,他还是认为东家狮子大开口。
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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