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唐氏大门的那一刻,戴梦晨的脚步,生生顿住,回头望了望,一抹深意跃然于面,陈晓东几分疑惑,却始终保持着他沉默。
只是戴梦晨却知道,自己临时改变的主意,多多少少给他的工作又徒添了几分繁琐。
“陈律师,请原谅我擅自改变主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抑制胃里的极度不适。四顾的望了望不远处的茶楼,做了个‘请’的手势,面上却笑得几丝僵硬:“我想,请你喝杯茶,好吗?”
“好。”
陈晓东听她这般说解,心里也知道她是改变了主意,只是应了声,与她一起,朝不远的茶楼迈进。
戴梦晨一入座,整个便有些松懈了下来,不得不说,她忍得够久,此刻的胃火烧火燎,一入座,她便已经急不可待的从包内寻出了药瓶,接过服务生先递上来的水,就先吞了下去。陈晓东满是讶异的看着她,却没有直接问,只是默默的接过了服务生手中的单册,目光却在掠过那药瓶的同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几乎同一刹那,他整个人弹一般的立了起来,条件反射般的将药抓入手中:“Gemma小姐,你~!?”
可能是时间晚了的缘故,戴梦晨的整张脸都布满着冷汗,在陈晓东问话的那一记得,她猛然抬头,余光,却掠过一旁的服务生:“一壶铁观音。谢谢~”
这声一出,陈晓东顿然觉出自己的失态,可抓着药瓶的手仍未松懈,双目里忧色匆匆,看着戴梦晨的眼里,满是惊诧。
“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事?苏璨他知道吗?”
戴梦晨摇了摇头,整个人似被抽去了力量一般,显得万分无力的靠在沙发内。
半晌,才慢慢开口:“陈律师好像知道这药?”
他点了点头,沉声答:“这药我妈吃了三年。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吃了多久了?”
“不久,十多天前才开始。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秘密。先不要告诉苏璨。”她的面上透着一丝恳求,更多的却是无奈。
“那么上次你去美国估计是为了这事吧?Gemma小姐,请恕我多言,一旦确诊,你一定要尽早的动手术,不然~你知道吗?我妈妈她,只活了三年,去世的时候,才50岁。”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悲伤,可看着戴梦晨,他却还是努力隐忍,一派正色的看着眼前那渐渐恢复血色的女人。心里,却似乎已然猜到她之前为什么突然打算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原因。只是,对于她刚才在办公室的突然翻盘,又有些不解。
“陈律师,关于放弃孩子抚养权的文件,我想,在我去美国之前再说吧,只一个月,所以,我希望,您能暂时的为我保住这个秘密。我不想,让苏璨再为我担忧,Gemma这几年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她静静的说着她的打算。
服务生的茶悄然上桌,铁观音那淡淡的清香,充斥于鼻间,她眼帘低垂,却竟是落寞。
陈晓东看至此,便也知晓她早已经决定好了手术一事,心下放松了几分。她的决定,他能理解,戴梦晨是不想让唐子默感觉到异样,查出原因罢了。
“Gemma小姐的用意,我理解,只是,你这次如此挑明了唐子默在签字上的故做疏漏,只怕是,孙唐两家,得有一番热闹了。”
听他这样说,戴梦晨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笑:“这样不是更好吗?他们闹完了,签字也就更顺利了,这样,我也能更安心的在这一个月内把我该做的事赶完。”
“哈哈,Gemma小姐真有趣,说这话,倒像是你刻意要挑起两家的事端了。”
戴梦晨挑了挑眉,他说得没有错,她是在逼他,也在逼孙晓晶,无论怎么样,关于孙晓晶这个人,她还是多多少少能了解一些,那完全如王娇背驰的性子,当真能为了唐子默而全心力接纳并照顾苗苗吗?
“你说得没有错,即使要走,我也要为我的孩子,找一位能真心接纳他,并爱他的妈妈,可是这位孙家小姐,并不适合。这就是我现在的做法。陈律师,也许你认为我这样有些卑劣,可是,这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无论成功与否,我都努力去做,无论任何代价~”
她的眼神,静谧且坚决,陈晓东微微一怔,满是讶异的看着她如此坦然开诚布公的对自己说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