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怀中满脸血污的陌生女子,细雨已经洗去她脸上的血迹,显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面庞。
上官违心将云期放进奔驰的后座,然后坐在她的身畔。“开车,去医院。”
黎明时分沥沥的细雨停了,云期睁开了眼睛,看到祥和的灯光,洁白的墙壁,还有身上柔软的被子。“这是……”云期打量四周,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她下意识地去摸额头,额头的血已经止住,用胶带贴着一块纱布。
“你醒了。”
云期大吃一惊,循着声音看去,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白色的纱质窗帘浮动,宛若大江中卷起的千堆雪,有个男人颀长的背影就隐没在那层白皑皑的雪中,忽而就从那里转出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的相貌特别的俊美,短薄的发丝,高挺而直的鼻梁,坚毅又不失温柔的双唇,仿佛深海般辽远的眼神。
“上官违心。”云期惊喜交集。
“看见我这么高兴?我会误会的。”他笑起来。
云期脸一红,自己确实表现得太兴奋,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误以为自己暗恋上官违心呢。她回忆起当时自己拼命叫喊上官违心的名字,那情形分明就是女粉丝见到偶像的表现。哎呀!真是丢脸死了。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其实她的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这些天心绪沉重,又为王春梅的事奔波一天,身体承受到极限反而晕倒了。
上官违心抿唇淡淡一笑,在病床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说吧,你有什么重要事情找我,我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云期赶紧下床,先讲大龙在工地受伤,因为公司不肯支付医疗费而被医院拒之门外,然后大龙身怀六甲的妻子王春梅来工地讨医疗费,被工地保安当成小偷,现在派出所拘留。因为不能提供担保人,而不能被保释。
“王春梅是个孕妇,她根本不可能偷工地物料。”云期笃定。
“你认识她多久了?”
云期脸又红了,道:“一天,嗯,今天是第二天。”
顿时上官违心哈哈大笑起来,“认识两天你就可以肯定她没偷物料?你觉得我是能相信你还是相信她?”
云期被他问愣住了,当她想起王春梅在深夜中艰难踩三轮车的身影,她就坚定起来。“我可以肯定她没偷,真的,我肯定。上官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去保释她,她的丈夫现今还躺在床上没人照顾。”
“我考虑考虑。”
一听上官违心说考虑,瞬间云期就愤怒起来,这考虑分明是推脱之辞,然后就不了了之了。果然商人全都是吸血鬼,不管员工死活。“我真不应该来找你,你的名字就告诉我,你不是个好人。”云期气鼓鼓地道。
“这奇怪了,我名字怎么告诉你我不是好人。”上官违心摸着光溜的下巴不解。
“违心嘛!专做违心之事,还能是好人吗?”云期气愤难平。
上官违心简直哭笑不得,还没谁这么评价他的名字,这名字其实是他的父亲上官天下所取,上官天下是天下地产的创始人,上官违心是他唯一的儿子,而取违心为名的意思是人有时无可奈何不得不做违背意愿之事。
“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期,白云的云,期盼的期。”云期没好气地道。
上官违心念了几声她的名字,笑道:“这么说,你的名字告诉我,你是一个从小不爱学习并且早恋的差等生。”
“早恋的差等生?早恋就是差等生?”云期竟被他气得笑出声来。
“谈恋爱哪来时间学习,当然是差等生了。”上官违心故意逗她。
“才不是呢。”
看着云期抓狂的样子,上官违心忽然正色起来。“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派人处理,不过这些事我并不知情,请你原谅。”
云期一怔,道:“我相信你不知道,公司这么大,你不可能什么事都知道。上官先生,请你多帮帮他们,他们一个是病人,一个是孕妇。”
“为一个刚认识的人……”上官违心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当他看到手机屏幕闪烁的名字,严肃的面孔马上露出了舒心的笑意。他握着手机走到窗前去接,嗯嗯几声后挂断了。“家里有急事,我必须现在赶回去,你说的事我记住了,会尽快处理,希望结果你可以满意。”
上官违心急匆匆地走了。
云期愣了半晌,坐到上官违心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沉思,这件事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上官违心言而有信。从上官违心送自己来医院,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他应该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