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位选得好,火候也够,酱烧鸭,香气够浓,不过上色稍欠,姜葱茄子,软熟刚好,还有这凉片豆腐皮,算你小子有心。”高瘦老者点着桌上的食物,一一点评道。
“嘿嘿,不下点本钱,又怎能哄得您老把宝贝让给我。”云离在袋子里取出碗筷,先递给了高瘦老者。
“唉,老哥我也看走眼啦,今年来的这批小家伙中,看起来最老实的是你,实际上最精明,最多鬼点子的也是你。”陈老哥也不客气,接过碗筷,两人就围着一桌美食大快朵颐。
这高瘦老者是鹿镇中学里,资历最老的教师,大家都叫他陈老哥,已经六十三岁,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不过由于学校一直找不到稳定的新老师来接班,他只好继续“龄服役”。
“说来听听,跟我之前猜的差了多少?”夹起一块卤肉片,陈老哥满意的放进嘴里,并随口问道。
“之前打赌,你猜的是一万斤,而最终的结果是。”
云离顿了一下,放下筷子,左手竖起食指,右手掌摊起来,在陈老哥面前晃了几晃。
“一万五啊,这回我可输得没话说了,有你一套啊小子。”看到云离比划出的数目,饶是见多识广的陈老哥也小小吃惊了一下。
半年前,云离初来鹿镇支教的时候,没少受领陈老哥的帮助,两人也十分谈得来,成了知交好友。
当初云离决定承包下小鹿山,陈老哥是十分支持的,之后两人打了个赌,若是这批土豆,产量能过万斤,他就把那串云离觊觎已久的紫竹风铃送给他。
“风铃我是要定的了,不过要等竹楼建起来后,我才把它接过去,对了,搭竹楼的图纸画好没有,我打算过两天就雇人去砍竹子,其他材料也要预先买好。”云离一边夹菜,一边询问道。
“到底是年轻人啊!”陈老哥感概了一句,便从身后杂乱的柜台上,取出一张图纸甩给云离。
接到图纸后,云离顾不上吃,马上就把图纸摊在手里研究了起来。
图纸正中画的是一座立体三层竹楼,楼梯、门、窗户这些都标画了出来,每处边缘都标有精确的长度,而两侧各有一大段工整的铅笔字,列出了各种材料所需的数量和要求。
“想不到您老人家,不仅手工艺了得,连画建筑图都那么专业。”云离赞叹道。
“咦,这里写的竹排是什么来头,需要量还那么多?”看到不明白的地方,云离马上提出疑问。
“乡里的竹楼你都看过吧,现在的竹楼大多都不是住人的,而是用来存放物品用,而这个竹排是用在人住的竹楼上,覆盖在外面墙体,防雨、防潮、防尘,有了它整座竹楼住起来会舒适很多。”陈老哥耐心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这个要去哪里弄,镇上有卖的地方吗?”云离继续问道。
“竹排就是用竹子外皮编成的,乡里的妇女都会,花点钱就能弄好。”陈老哥吃得差不多,就起身去沏茶,并提醒道:
“有不满意的地方要趁早提出来修改,一旦动工开搭,想改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这么定了,中午回去后,我就开始筹备。”云离对图纸的设计很满意,所以做起决定来也没有迟疑。
矮桌上的食物被两人吃得差不多,云离就帮忙收拾干净,这时陈老哥也把茶沏好,两人品着香茶,享受饭后短暂的歇息。
“好像听你说过,你在上鹿村住过一段日子来着?”云离闲聊道。
“是住过一段时间,差不多有十年了吧,那回刚做完手术,乡里的外甥女就接我过去照顾。”陈老哥回忆道,不过从他语气中就能感受到,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陈老哥的老伴在二十多年就因病去世了,膝下没有孩子,独身一人至今,一直就住在学校宿舍里,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云离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村里有个叫6慈的人,你认识不?”
“黑户女?她的名字好像就叫6慈,别说村里,就是镇上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她。”云离一说出6慈的名字,陈老哥就如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黑户女?她是黑户?”云离追问道。
“何止是黑户那么简单,他们家以前是镇上的大商户,做出口买卖的,后来卷入到一桩重大的走私案件,更被查出身份是作假的,整个户口都被注销掉。她那些家人在事前都跑国外去了,而她当时还在上大学,户口没了,被学校辞退,遣回到这里,被拘留过一段时间,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放了出来。”
陈老哥一口气把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还不忙补充道:
“后来查出,她只是那家人的养女,他们还有个保姆,是上鹿村的人。黑户女被放出来后,就跟着那个保姆一起过活,但天意啊,就是爱作弄人,不久后,那保姆就病倒了,花光积蓄也没治好,就在几个月前去了,还欠下好多债款。”
听完陈老哥的讲述,困扰了云离一个早上的疑团,终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