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的手臂,“大嫂,全家就你最好。”
莫语笑笑,可见她这是看到了强势让自己彻底被孤立了,才会来找她这个大嫂共同进退。
***
往阳县的路上,因为女眷实在太多,莫语并没坐带篷的马车,而是与丈夫坐在一辆货车上,丈夫驾车,她倚着木箱坐在一旁,怕路上太惹眼,特地换了身灰布衫,绾了个高髻——看起来像个男孩。
正是暮春浅夏的日子,四处绿肥红瘦,坐在外面的风景相当不错。
“相公,‘荆楚’怎么写?”她会写“李政然”,但不知道荆楚是哪两个字。
李政然拿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下“荆楚”二字,“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她说“荆楚”二字时很好听。
“这样好吗?”
“没关系,很多人都称呼自家相公的字。”
很好,她就想这么叫他,因为“荆楚”两个字让人好有安全感。
“停车,快停车!”赵絮嫣的丫鬟容嬉忽然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喊大叫。
“怎么了?”一众的人都伸头过来。
“我家小姐好像要生了。”容嬉吓得脸都白了。
吴氏一听也急忙下车,身后跟着欣乐和钱诗诗,“怎么会这样,还有十多天才到日子呀!”吴氏有些手足无措,在二儿媳的马车外乱转。
“母亲,您先别着急,可能没那么严重。”李政然安抚住母亲。
莫语掀开帘子进去,没一会儿探头出来,蹙眉道:“已经破水了。”
“这可怎么办?政亦又不在,还在路上……”吴氏的脸色刷白。
“我让人去请产婆。”李政然转身要走,被妻子喊住。
“来不及了。”莫语急言。
“……”李政然哑然,好一会儿才对吴氏道:“母亲,看来只有辛苦您了。”这里生过孩子的只有母亲一人。
吴氏惊得下巴都合不上,没错,她是生了四个孩子,可那不代表她就会接生啊,而且以前生孩子时都是产婆和丫鬟伺候的,她只负责生,谁有工夫看啊,现在没有产婆,她的丫鬟也早八百年嫁人了,何况她还怕见血,怎么可能让她来,“我……怕是不行,还是快去请产婆吧。”
李政然听着车里的赵絮嫣开始痛呼,对吴氏道:“母亲,这里只有你可以,不要紧张,你先进去看看。”
吴氏迟疑着来到马车外,帘子掀开半条缝,就忍不住倒退两步,“不行不行,我看到血就头昏。”
“母亲!”李政然有点着急。
“我来好了,你快让人烧些热水来。”莫语越过婆婆上车。
李政然认真瞧一眼妻子,“你确定你可以?”
“我在家时见过羊下崽,而且弟妹是第二胎,比头胎好生,她自己也有些经验,你快去——”紧着推丈夫走。
紧张而痛苦的等待在马车里声嘶力竭地痛呼声中更显出几分度日如年。
“大嫂,我真不行了!”赵絮嫣哀求着莫语。
“你一定行的。”莫语不停地重复这一句,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水呢?”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容嬉要水。
容嬉一见莫语手上黏糊糊的血差点没吓昏,抖着不敢过去。
“水!”慌忙之中莫语冷喝一声。
李政然伸手拿过容嬉手上水盆,背着身站到马车前,让妻子净手,莫语洗好手后,复合上帘子。
下面仍旧是冗长而痛苦的分娩。
“大嫂,我……真得不行了。”赵絮嫣无力地仰躺进枕头里,觉得自己这次怕是真得过不去了,这一胎实在太难生了。
“不要乱想,孩子的头有点大,你再用用力,一定可以的。”莫语的手也有点发抖,因为时间实在拖得有点长,她也害怕,怕一尸两命。
“大……嫂,若……我真过不去这关,求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危急时刻,赵絮嫣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她若真没了,最遭罪的是她的孩子,政亦可以续娶,而她的女儿却没有第二个亲娘了,至少要托付个还算能靠得住的人,这大嫂虽然出身不好,不过人却还是不错的,做事也仔细。
莫语看看脸色煞白的赵絮嫣,她似乎不打算再用力,“不行,你必须把孩子好好生下来,而且你还要好好活着!”
“我……”摇头,她真得没力气了,而且眼都花了,耳朵里也在轰鸣,可能真过不了这关了。
“除了你自己,谁能照顾好你的孩子?!你把他们扔给谁?谁又能比你这亲娘更强?笨蛋,你死都不怕,还怕用一下力气活下去吗?快用力,不要让孩子恨你抛下他们!”莫语情急之下露出了一丝野性,怎么说她也是猎户家的女儿,野性也是有遗传的,“快点!”见赵絮嫣有些昏迷的兆头,不顾手上还鲜血淋淋,狠狠掴了她一掌。
赵絮嫣是急脾气,且这辈子都没被人掴过掌,昏昏沉沉中生出一抹气恼和不服气,狠狠一用力,只听哇一声——
孩子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