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脑子不正常。
相处几天后, 江画得出笃定的结论。
在他为数不多的十七年人生里,秦扬绝对是思想最偏执的那个,江画现在最后悔的, 就是当初招惹了这么一个神经病。
江画的痛觉神经不是一般的敏感, 这几天他身上多了许多伤口, 虽然除了秦扬咬的那口, 其他都是他自己摔的,不过加在一起的痛苦, 绝对是用记忆以来最刻骨铭心的一次。
周日早上, 秦扬早早便出了门,八点半把他从床上扯了起来,半强迫地给肩膀上了药。
他的动作很粗鲁,和越歌完全不同,江画这次却咬得嘴唇发白都没吭声。
江画也是有脾气的,这会儿犯了犟劲, 明明疼得面色发青,浑身发抖,都不肯在秦扬面前示弱, 不仅如此,他早饭也没吃。
他这副死倔的模样看得秦扬更加窝火, 上药时恶劣得加重力道,瞥见江画眼眶里不停打转的眼泪,胸口莫名钝痛, 极度的不舒服。
“你把嘴巴咬坏了,是想一起上药?”秦扬阴沉沉地问。
江画厌恶地别开头,却也不再咬嘴巴了,将痛苦转移到了紧抓的床单上。
上完药, 江画躲瘟疫似的挪到另一侧,秦扬不屑地冷哼了声,愤然走了。
中午时分,秦扬进来送了午饭,见江画仍保持着早上的姿势蜷在床脚,早餐的粥动都没动,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闹绝食?”秦扬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还有三天,也饿不死。”
江画轻声问:“你不怕我回去后报警么。”
“不怕,关了你几天而已,不是什么大罪,不过你如果报警,等我出来,咱们又得重新算账。”
江画攥紧了拳头,没吭声。
如果越歌真的理都没理江画,这两个人以后也就彻底闹掰了,秦扬目的勉强达成,只要没人逼他,他本就没打算把江画怎么样。
就算江画报警,他没来得及出境,反正也是未成年,抓了就抓了,但只要有机会,他未来一定会和江画清算总账。
秦扬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他活得没有任何顾虑,一旦打上心结,付出一切代价都会亲手解开。
江画自觉和他没有共同语言,不再说话了。
......
距离江画被关已经过了三天。
如果窗帘拉开,江画就会发现他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多偏远,而是一栋位于市区边缘的废弃工厂二楼,方圆一公里内人烟稀少,但一公里外就是一片小城镇。
周围建筑物不多,交通却还算便利,而工厂也刚废弃不久,原本盘踞此处的是一伙社会混混,前几日刚刚易主。
这次绑架江画的全程,其实并不是秦扬一个人在行动,只是因为其他人得知江画的身份后不想被拖累,秦扬才给江画营造出了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而其他帮忙的同伙,都是他在少管所结识的前科犯。
江画不肯吃东西,秦扬为此心生烦躁,刚到下午,便丢下江画出门了。
一楼工厂区,几个衣冠不整的小混混正凑在一堆打牌,凌乱的啤酒瓶和垃圾散落四周,几人懒洋洋地闲扯,嘴上飞着不干不净的脏话。
一个围观打牌的黄毛最先注意到秦扬,起身朝他招了招手:“秦哥,又出去买东西?小祖宗够难伺候得啊!”
叼着根烟的寸头甩手一副炸弹,阴阳怪气道:“呵呵,可不,知道的咱们是绑架,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个祖宗回来度假呢。”
寸头就没见过哪个绑匪绑人回来前先把窝点做个大扫除,还他妈给人质订外卖的!
秦扬面色黑沉,抬腿踹了一脚牌桌。
“就让你们看着点条子,哪那么多废话!”
黄毛很会看眼色,跟一旁的鸡窝头说起悄悄话。
“得,又吃瘪了。”
秦扬嘴角一抽,全当没听见:“有动静么?”
“鸟蛋没有。”
秦扬走到工厂门口,点个根烟,四下环视一圈。
确实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他是周五告诉的越歌,但凡越歌报了警,在这种视野环境下,总会露出点破绽。
隐约的,秦扬松了一口气。
在楼下被七八个人暗讽了半个多小时,秦扬又恼火上楼了,他走后,鸡窝头忧心忡忡地问:“秦哥生气了?”
黄毛摆手:“生个屁气,他就是惦记祖宗找个由头罢了,傻帽。”
寸头一摔扑克,越想越气:“现在的报复可真他妈前卫,老子让秦六给诓了!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一百万,结果等来个几把?!”
黄毛安抚道:“大哥,咱刚出来,这段时间避避风头也好,a市地下势力乱得很,等这事儿过了,咱哥几个就去阳明区闯闯。”
“阳明区...”鸡窝头还是一脸忧心:“阳明区不好吧,听说刚死...”
几人正聊着天,寸头突然抄起小桌旁的钢管,第一个站起,警惕朝门口喊:“你他妈谁?站那别动!”
“条子?!”
黄毛心下一紧,在少管所操练两年,见到警察都反射性得打摆子。
“不是。”寸头年纪最大,更加谨慎:“就一个。”
七八个少年齐刷刷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各不相同的武器,看向门口的目光充满戾气和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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