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我也不想听的啊。”
李溯扶额:“好吧,怪我。”
李葭满意了:“乖啦,等我下了山,你就可以放心装凶了,没人拆穿你了。”
说完这句,她直接一个凌波微步越过了李溯,往谷口方向跑了过去。
李溯本来还想再多叮嘱几句,但想到凭她的本事,就算他不追过去说,她也一样能听到他的想法,就没有再动了。
另一边李葭出了迷迭冰谷后,就迅速沿着灵鹫宫建的密道,下到了离山脚只有百来丈的地方。
密道的出口被初春的残雪掩盖,从外面看完全瞧不出任何端倪,李葭从里面出来后,扫了一眼面前的下山路,而后便哼着歌一阵风似的掠了过去。
别看李溯担心得不行,但事实上李葭离宫下山的经验并不少。
只是过去两年里,她多是溜下来去南麓的村庄里转一圈,最多一两天就回去了。这回她打定主意要好好玩一趟,第一个目的地也还是那里。
没办法,就算她想去别的地方玩,也得先去买一匹马,否则用走的入关,还不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置办了一些出远门所需后,李葭终于踏上了入关的路。
她不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结果光是从天山到潼关的这段路她就走了快两个月。
潼关是西域和中原的分界,关内关外,几乎是两个世界。
李葭初入中原,对一切都好奇得很,所以入关之后,速度反而又放慢了一些。这天她从一个茶水铺老板娘那得知了附近有一座马场,除了卖马,还跟初入潼关的商队们做草料生意,便问了位置寻了过去,打算请自己的小黄马饱餐一顿再继续上路。
她按老板娘说的方位,寻到了那座马场入口,却发现里面的人正慌不择路往外跑。
李葭:“???”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迎着蜂拥而出的人潮问了这么一句。
往外逃的人忙着跑,自然不会特地停下来回答,但李葭本来也不用他们出声,她只需要有人在心里应一下她这句话而已。
果然,下一刻,就有前后十几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定神听完,大概了解了情况,原来是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剑客找上了这里的老板,说是来杀他的,这会儿就在里头呢。有个客人帮忙出手拦了拦,和这剑客打了起来,其场面过于可怖,所以才吓得马场的伙计小厮们四散奔逃,生怕被卷入其中。
李葭这一路上,也算见过好几个所谓的江湖高手了,但放到灵鹫宫武学的标准里,无一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因而就算她听到了十几个人的害怕心声,她也没打算因此退避,反而还对那两个正大打出手的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么想着,她干脆牵着自己的小黄马,逆着人潮进了马场,凭着过人的耳力,辨出那两人动手的地方,毫不犹豫踱了过去。
“咦――”过去看清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正交手的身影时,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发现那群伙计小厮倒还真不算夸张,这两人的武功都相当好,而且打起来的场面也的确配得上一句可怖。
“西门公子!”打至一半,穿黑衣的那个先开了口,“你我武功本就相差无几,与其穷尽力气相斗,不若停下来将话说说清楚,你看如何?”
着白衣的却不配合,又是一剑过去,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杀他,你要保他罢了。”
李葭听到这话,忍不住偏了几寸目光,朝其剑锋所指方向瞧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神容狼狈的中年人,已然受了伤,正瑟瑟发抖着,看打扮大约就是这马场的主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黑衣青年为应对那一剑,也再度抬了手。
李葭看到他起手那一式时,便下意识睁大了眼,脱口而出道:“一阳指?!你是大理段氏的人吗?”
放在平时,她这么问了一句,对方不管想不想回答,都会在心里有所反应,然后她就能听到其心声。但此时面前两人正交手至紧张处,谁都没空立刻分神,她也就没能等到其反应。
不过她等到了马场老板的反应。
那马场老板看看交战中的两人,又看看她,因她那句话,心里闪过了一个果断的想法。
他在想:大理段氏可是个好靠山,听眼前这个丫头片子的意思,好像也和他们有点关系?那不如趁此机会求一求她,让她和那个黑衣服的冤大头合力把西门吹雪杀了,好助我脱困!
李葭:“……”不好意思,因为和我有关,我全听到了呢。
她眯着眼,目光扫向那马场主人,问:“那位西门公子为何要杀你?”
马场主人迅速开始演:“我也不知是何处得罪了他!”
他这么说的时候,西门吹雪也冷声答了这句:“他败了,便要死。”
而事实上,这两人内心的想法是这样的――
马场主人:那小子不知从哪里查到了我奸杀寡嫂一事,关他什么事啊怎么就跑来杀我了?!
西门吹雪:欺侮无辜妇孺,该杀。
李葭听完一阵无言,不过好歹确定了马场主人并不无辜这件事,那也就意味着眼前这个用一阳指的黑衣青年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她忙运气上前,以小无相功的玄妙法门,隔开两人,迎上西门吹雪的目光,道:“西门公子,你只消多解释一句,让我身后这位朋友知道他护了个欺侮寡嫂的奸人就好了,何必非憋在心里呢?”
西门吹雪:“……?!”她怎么会知道?
李葭:“你俩刚刚告诉我的呗。”
她这么说着,还把自己听到的那两句心声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马场主人就吓得叫了起来:“你你你……你是什么妖怪?!”
西门吹雪反应没这么大,不过也皱着眉在心里疑惑了一句:是有些像话本的山魅精怪。
李葭抿唇一笑:“我不是妖怪哦,我是――”
“……姨、姨奶奶?”话说一半,身后的黑衣青年颤抖着声线如此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