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女人不可置信。
老侯心想着杭总的妈妈怎么比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还激动。
明明听说杭总的父母都是干进出口贸易的,按道理一套房子应该不至于让她激动成这样。
之后女人反复向老侯打听沈司岚的财务状况。
老侯没再多说,女人越是激进,他越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说。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直觉是从何而来,只是潜意识告诉自己,阿姨对于沈司岚这个人好像没多大兴趣,倒是对他有多少钱非常感兴趣。
而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起过穗学妹。
明明比起儿子的朋友,做母亲的应该会更关心女儿男朋友的问题。
看穗学妹单纯的性格,他们家也并不像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
在老侯的想象中,杭总的妈妈应该是位优雅大方的中年女人。
女人见问不出什么,干脆起身决定离开。
“阿姨你不等杭总回来了?”
“不等了,”女人笑着说,“反正已经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女人就这么离开了。
老侯茫然的看向门口。
他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打算去洗手间找沈司岚商量。
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老侯问:“少爷你上完了吗?”
洗手间门从里面被打开,沈司岚只是站在马桶旁,压根就没有上厕所。
沈司岚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将老侯拉了进来。
锁上洗手间的门,他低声问:“那人还在外面?”
老侯:“没有,刚刚走了。”
沈司岚神色一松,又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你先出去吧。”
老侯一脸懵逼:“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不清楚,”沈司岚抿唇,“以后让杭嘉澍跟你解释吧。”
老侯内心的疑虑越来越重,不确定地问:“那个阿姨到底是不是杭总的妈妈?”
沈司岚没有说话。
老侯的语气越发不可置信:“难道不是?”
可是长得很像啊,而且那阿姨都能找到工作室来,还说得出杭嘉澍的名字,也知道杭嘉澍不少事情,所以他刚刚压根没怀疑。
还是之后阿姨的语气越来越侧重于她不应该侧重的地方,才让老侯起了疑心,从而过来找沈司岚商量的。
沈司岚将手机按下免提,说:“你自己跟老侯说。”
手机里传来杭嘉澍无奈的声音:“我现在马上回来,老侯你等我回来亲自跟你解释。”
老侯越来越懵逼:“什么啊这是?”
等了不久后,杭嘉澍从外面赶回来。
听到女人已经走了,杭嘉澍松了口气,又很快觉得不对:“她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没等到我就走了?”
老侯:“她说反正已经知道你住在哪里了,然后就走了。”
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直接让杭嘉澍遍体生寒,僵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直到回国神来,杭嘉澍神色复杂的瞪了眼老侯,老侯不明所以,他也只能撇过眼,捂着额头骂了句脏话。
“杭总你没告诉你妈你搬到哪里去了吗?”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杭嘉澍整个颓圮倒在椅子上,低着头轻声问:“老侯你没在我床上放杂物吧?我今晚上回寝室睡觉。”
老侯:“那你妈呢?”
“那不是我妈!”杭嘉澍厉声反驳,又接着痛苦的蹙起眉,摇摇头自我否认,苦笑说,“如果不是我妈倒好了。”
沈司岚隐约猜到些什么,直到杭嘉澍苍白着脸色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他心中的猜想终于渐渐落实。
天色晚了下来。
这个天黑得特别早,周围楼房的灯相继亮起。
杭嘉澍太久没回寝室住,寝室里都没铺床,老侯还真用他的床放了新买的健身器材。
杭嘉澍气得要打人,两个人吵吵闹闹的。
沈司岚被吵得头疼,兜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走到一边拿出手机。
是穗杏发来的消息。
【你在家吗?我过来找你啦】
沈司岚心间一跳,倏地蹙眉,侧头沉声对杭嘉澍说:“别吵了,赶紧跟我回趟家。”
穗杏来过几次,柏林明庭的门卫已经认识她。
这次她也依旧是打算跟门卫叔叔说一声,让他直接解开门禁放她进去。
小区入口旁的管理室亮着灯,门卫大叔正坐在里面看电视剧。
正朝那边走着,身侧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她侧头看去,有些惊讶这个叫住她的人。
中年女人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穗杏点点头:“阿姨。”
“来这里找你哥哥?”中年女人朝她走过来,语气轻柔,“我也正好来找你哥哥,你有门禁卡吗?顺便带我一起进去?”
穗杏心里毛毛的,下意识拒绝:“如果阿姨你是访客的话,直接登记下身份信息打电话通知我哥哥让门卫放行就好了。”
中年女人的嘴角瞬平,声音平静:“这么麻烦干什么?我直接跟着你进去不就好了?”
穗杏摇头:“不行。”
中年女人眯眼,语气突然尖利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能进去找你哥哥我就不能进去?”
穗杏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到,却还是坚定地说:“如果阿姨你没有提前和我哥哥打过招呼,是不能进去的,这也是为了小区其他住户考虑。”
“你觉得我是坏人?”
“阿姨你到底是我哥哥的什么人?”穗杏语气警惕,“如果只是认识的人,没有经过同意你当然不能进去。”
女人突然大笑:“我告诉你,我跟你哥哥的可比你这个妹妹亲多了!”
她越来越逼近的语气让穗杏有些恐慌,她什么也不想再说,撒腿就往小区入口跑。
女人从后面一把拉过她,穗杏是真的怕了,立刻要出声。
嘴突然被捂住,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瞬间熏得穗杏头脑发昏。
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小区往旁边走没几步就是超市和商店,女人没敢带穗杏往哪儿走,直接将穗杏扔在了门口周围的绿化丛里。
有几个行人路过,大多行色匆匆低头看着手机,没有人注意到阴暗的绿化丛。
穗杏的手被枝桠刮到,伤口处又痒又痛。
对这种情况,她显然始料未及。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遇上这种事。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穗杏捂着手满是惊疑的看着女人。
“我叫陈秋云,是杭嘉澍的妈妈,亲妈,”女人刻意加重了亲妈这两个字,又笑着对她说,“你哥哥之前也不叫杭嘉澍,他姓陈,叫陈嘉澍。”
穗杏蓦地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你能进他住的地方我这个亲妈反而进去不了?这是什么道理?”陈秋云在她身边蹲下,语气近乎荒唐地说。
穗杏摇头:“哥哥是我姨妈的儿子。”
“他就是我儿子!是我把他交给你姨妈照顾的!你看我身上的衣服,这都是他当儿子的孝敬给我的,”陈秋云炫耀的冲她扬了扬衣袖,“你爸妈养他这么多年,他现在赚了这么多钱给你爸妈买了什么东西?他住在你们家,吃你们的穿你们的,结果赚了钱还是送到了我这个当亲妈的手里,我和你哥哥才是亲母子!知道吗?”
穗杏咬唇。
哥哥赚的那些钱,没有存起来留着给自己,而是给了面前这个所谓的亲妈?
“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陈秋云低头打量她,突然冷笑,“长得倒是挺乖,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没想到这么小就知道勾引到男人。”
穗杏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一时心头大火盛怒:“你说什么!”
陈秋云被她恼怒的语气惹得更怒了,当即抓过穗杏的头发就往外扯,听到她吃痛的一声叫喊才痛快出声:“听说你找了男朋友?还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哥哥交了那么有钱的朋友,你转手就给勾走了,你就是这么给你哥哥当妹妹的?是不是看不惯你哥哥的朋友有钱,所以也想上去勾搭问男人伸手要钱?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计呢,杭美玉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穗杏一头长发向来精心养护,又多又密,被陈秋云抓在手里跟缎子似的。
陈秋云被这个触感给刺激到,她年轻的时候没什么钱,到现在这个年纪才跟着儿子过上了好日子,头发经过数次烫染又没有护理,早就变得枯黄干燥,而面前的女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她还这么年轻,身上又处处娇嫩精致,还有个有钱的男朋友。
而她的儿子杭嘉澍为了这个妹妹,甚至都能威胁她这个亲妈。
之前在陈秋云的眼里,穗杏只是杭美玉的女儿,小女孩一个,她压根也没放在眼里。
到现在她渐渐长大,陈秋云看她不再是小孩,而是同为女人,穗杏年轻,什么都有,而她已经老了,好不容易有了钱,却仍旧要看儿子的脸色苟活。
巨大的落差终于让陈秋云彻底失去了理智。
“早知道你这么贱,我就该让我儿子把你骗上床,当什么兄妹,等他做了你爸妈的女婿,那他就不用这么拼命赚钱也有钱孝敬我了,”陈秋云呵呵笑道,“他还是太蠢了点,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穗杏被她的话恶心得不行,双眼含着泪大喊:“别用你这么恶心的想法侮辱我哥哥!”
“还叫他哥哥?说了他是我儿子,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要不是你爸妈有点钱,你以为我儿子会叫他们爸妈,他会把你当妹妹?”
穗杏忍住哭腔,执拗的反驳她:“你放屁!”
“他是我生的,我们母子连心,我会不了解他吗?”陈秋云有意刺激她,笑着拍拍穗杏的脸,指甲很长又被修剪得很尖,穗杏白皙的连胜很快多了几道红痕,“你和你爸妈算个屁,他就是因为你们家有点钱才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现在他出息了,他马上就会和你们家断绝关系,和我团聚生活在一起。”
穗杏双目通红,鼻尖酸胀,只能依靠用力呼吸,胸口起伏剧烈,又是急切又是激动,冷风入喉能够暂时缓解情绪,抑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