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天才蒙蒙亮, 鸟儿才刚刚醒来, 在树枝上喳喳的叫着跳着, 院子里栽种的花草, 绿叶花瓣上还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随着门吱呀响了一声, 一间房门被拉开了。
一袭白衣面容沉静的了辞款款走出, 她站定在长廊下,抬头有些失神的看着顺着瓦沿凝聚, 一滴摇摇欲坠的水滴。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房里的人自己出来,了辞转头, 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
“还不出来?”
回应了辞的,是一双缓慢扒拉上门边的手,接着福安那张委屈皱巴巴的脸就出现半敞开的门间.
她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上只剩下白,没了之前的好气色, 漂亮的鹿眼里布满了血丝,而周围不仅肿了,还黑了一圈,显然她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福安扒拉在门边, 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不少,她抬眼看了了辞一眼, 然后快速的垂下眸,失去生气活力的脸蛋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扇子似的长睫毛缓慢的一扇一扇。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像只委屈撒娇毛茸茸的幼兽,着实叫人看了便心生怜惜。
她抠着门上的一小块凹槽,小声的呜呜着。
“师父,我不想去。”
了辞轻轻叹了口气,福安昨天晚上可是缩在她怀里哭了大半个晚上,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福安心里有愧,愧于夏秋潋愧于燕挽亭,她觉得是她害了夏秋潋。
虽然不是本意不是有意,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的确是因福安的药,才至夏秋潋病重,这无可辩解。
了辞问她。
“你当真不去?”
“我不敢去。”
福安扒拉着门不肯松手,咬着唇一脸的复杂神色。
昨日殿下心中担忧献妃娘娘,没空怪罪她,今日要是献妃娘娘没醒来,莫说殿下要杀了她,她自己都想悬梁自尽了。
了辞没有强逼着福安去,不去也好,若是献妃当真没醒来,她还真怕盛怒之下的燕挽亭会伤了她这个傻徒弟。
“既然不想去那便罢了,你在这等着吧。”
福安低着头没说话。
了辞当她不会去了,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
耷拉着脑袋的福安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来,她走到了辞身旁,怯怯的拉了拉了辞的衣角,微微仰着头,漆黑的瞳孔黯淡无光,她带着几丝颤抖的哭腔小声央求着了辞。
“师父,若是殿下要打我杀我,师父你别拦着。”
了辞没有说话,她只是深深的看了福安一眼,然后伸手牵住了福安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夏秋潋和燕挽亭住下的隔壁院子走去。
阿素一直守在门外,她额角上的伤还红肿着,神色也有几分黯然焦虑,不时的将目光投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如了辞所料,夏秋潋并未醒来。
见到了辞和福安携手而来,她才眼睛一亮,快步迎了过去。
“见过了辞前辈福安太医。殿下守了娘娘一夜都未曾歇息,从昨日到今早滴水未进,前辈进去看看吧。”
对阿素来说,她心中担忧的只有燕挽亭,夏秋潋的安危,也只是关乎着燕挽亭的情绪牵动。
了辞点了点头,拉着福安敲了敲门,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房里有半点响动,了辞便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燕挽亭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榻边,她仿佛一个晚上都没有动过,只是一直挺直的背脊像是压着一大块石头一样,微微弯曲着。
门开了,燕挽亭头也没回,她轻声道。
“师叔,天还未亮。”
果然如她所想,夏秋潋并没有醒来,了辞看着燕挽亭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来看看。”
躲在了辞身后,拉着她衣角不敢出来的福安,探出头,面上一片愧疚之色。
燕挽亭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转身,只是她苍白疲惫的脸色,布满血丝的双眸却是把了辞和福安吓了一跳。
她的双眸就像桌上快要熄灭的烛火一样,虚弱死寂中却还死撑着最后的点点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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