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等马车回到长安城时,已接近暮鼓。
行人步履匆匆,匆匆赶着牛车回家,吆喝声停止,就连王大娘家的包子铺也门庭冷落。
庆王府,李琮寝屋。
屋内的熏香全换成了药草,屋内是浓烈的药草味,还伴随着些许血腥味。
李俨侍奉在床头,替李琮擦了手和脸。
他面色凝重,目光之中带着哀伤与惋惜。
“爹,前几日药王不是为您诊断过了吗?为何您的病还是没有好转?”
“啊?”李琮睁开眼,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手脚抽搐了一下。
待看清李俨,他用手擦了一把脸,迷迷糊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你刚刚说什么?”
李俨:“……”
看来药王的确是医术过人,他爹这病是大有好转,就连说话都有劲了呢。
“没什么,只是问一问您的病如何了。”
“哎呀,要说这药王,不愧是药王,果真医术过人,我这两天感觉都能上的来气了,人固有一死,但我能隐隐感觉到,不是这两天死。”说完,还嘿嘿一笑。
能把死说的这么轻松,可能也就只有他了。
不过李俨却笑不出,因为他知道,死并不是他说的这么容易。
他死后,还会有一堆人争夺他的身后名,还会殃及家人,就像他的生父一般,妻离子散,所有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李琮忽然间叹息一声,道:“唉,俨儿,我知道我这幅样子,就算是这两天好了,过两天还是会病倒,但你们还年轻,你们可要好好活着……”
李琮很少这样郑重其事地说话,他大多时候都像个老顽童。
如今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刚刚做梦梦到他死后,他的儿子被人欺负,女儿被人抢了去。
他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身后事。
李琮在边上认真听着。
“要是我哪一天不在了,你带着你妹妹离开长安,去洛阳,或者是去找你大哥,无论怎么样,别留在长安。”
长安这趟浑水,到底会牵连多少人,他不清楚,但他不想让儿女蹚这趟浑水,他只希望孩子们平平安安长大。
“爹,长安怎么了?”
李俨不明白李琮这是何意。
李琮看向窗外,目光悠远,带着几分迷茫:“要变天了,你们留在长安,我不放心。”
李俨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李琮在大事上的决断,就没错过。
“殿下……”老管家从屋外急匆匆赶来,站在床头拱手行礼。
他看了一眼李俨,又看向李琮,在犹豫要不要说。
“没事,说罢。”李琮挥了挥手。
老管家这才开口:“今日狩猎场杨朔风又去找郡主了,被属下射了一箭,只是没伤到他,惊到了他的马,应该伤得不轻,但没能要了他的命。”
李琮听完沉默着。
李俨则是大为震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爹一向和蔼可亲,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还派人去杀杨朔风?
那龟孙难不成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李琮这才不紧不慢开口解释:“俨儿,爹不瞒你,我知自己命不久矣,就想着给你们铺好路,杨朔风三番两次闯王府,并且还派人跟踪含辞,我实在是放不下心。”
“什么!他敢闯王府?”李俨站直身子,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
“教训也给了,只是这人不见黄河不死心,你作为哥哥,你对这事上心些,多教训教训他。”
李琮话说的直白,意思就是让李俨多打几次杨朔风。
这话正好说到李俨心坎上,他早就想揍死那个龟孙!居然敢闯王府,跟踪他妹!
“我定打得他半身不遂!”李俨愤愤挥拳。
“此事别让含辞知道了,她要是知道,又得让我难堪。”
他一想到含辞知道他暗中给他解决麻烦,定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把他这些年做的桩桩件件都翻出来。
到时候含辞跪在他面前给他认错,等到他死的时候,这孩子再舍不得他死,哭哭啼啼的怎么办?
他到时候是死呢还是不死呢?
他怕是见到她哭,也舍不得死。
矫情,一想到那场面,就觉得太矫情了!
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殿下,还有一事。”老管家站在床前,眉头微微蹙着,疑惑一般道,“今日狩猎,我瞧见郡主百发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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