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上的踏脚,愣愣出神。
他在想,要是现在郡主回去,是不是就能夺魁。
郡主要是夺魁,会不会跟圣人请愿,让他入赘?
“郡主……”
“想什么呢?”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风吹落叶,翠绿的榉树叶子在空中盘旋几圈,晃晃悠悠掉落下来。
李青珩:“你先说。”
沈墨动了动唇,才开口道:“郡主此次夺魁之后,向圣人询问奖赏时,能不能不要……”
要他。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李青珩眉梢一挑:“不要什么?”
沈墨:“……要我。”
李青珩:“……”
他这是在威胁她?
一次两次可以,次次都威胁,她可要炸毛了。
她李青珩可受不得这种气,大不了一死了之继续做阻止安史之乱的任务,岂能失了骨气,次次被他拿捏。
她心里窝着火,直接从身后箭囊里掏出弓箭,瞄准沈墨。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沈墨抬眸,满是震惊看着她。
只听她清脆傲骨的声音传来:“沈墨,你知不知道本郡主要是死了,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她堂堂郡主,再说了,现在李琮怕是已经知道被绑走的不是她,她要是丢了,一定会有人找来的。
李琮到时候翻个天翻地覆,沈墨可逃不掉。
实在不行,她直接现在一剑了结了他!
杀不杀给个痛快话,岂能处处受人威胁!
“你要是再威胁本郡主,那咱们都别玩了,同归于尽。”
沈墨:?
他何时威胁郡主了?
他垂眸,恭谨站在她面前,道:“郡主误会了,沈某并无威胁郡主的意思。”
李青珩盯着他的剑:“你没有意思提着剑干什么?还三番两次的强调杀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让本郡主告密你杀人的事!”
李青珩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懒得跟他打太极,猜来猜去的。
沈墨:???
他并无此意。
身子僵硬了一刻,他才迅速扔下手中的剑,拱手行礼,卑微恭谨认错:“郡主,沈某并无此意,杀人本就该偿命,若是郡主要治沈某的罪,沈某不敢有怨言。”
“沈某更不敢威胁郡主,不敢伤害郡主。方才都是误会,唐突惊吓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此时此刻,他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感受她的处境。
一个弱女子,被人绑架,又被一个杀人犯救下,还说了那些话,哪有不被误会的。
怪不得郡主今日看上去怪怪的,说话时总要思忖良久。
原来,郡主觉得他在威胁她。
他实在是太不该了。
李青珩也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没想杀过我?”
沈墨抬眸,直视她的目光,字字铿锵:“郡主,沈某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李青珩想了想,看向远处的小茅草屋:“里面那个呢?”
“沈某愿意偿命。”
他说这话时,不带丝毫犹豫。
身子站的笔直,洗的发白的衣摆随风飘荡,如傲雪中挺立的梅。
他身上带着一股特异的气质,还有独特的风骨,整个人像是群星璀璨中的一枚。
“不,你不用偿命!”李青珩可不想看到沈墨现在就死。
“一命偿一命,沈某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等沈某身上的使命完成,自会请罪。”
“沈某已背负人命,更不敢伤害郡主,加重罪孽,还请郡主放心。”
他立在草丛之中,站的笔直,姿态谦逊卑微,却独有一番风骨。
看沈墨这样子,好像真的没有恶意。
刚刚,她的确是误会他了。
但他不是说,以后说不定还会杀人吗?他要杀谁?
李青珩:“你还打算杀谁?”
沈墨默了默,清朗的嗓音吐出两个有力的字:“国贼。”
李青珩:“……不错,挺有志向。”
沈墨:不错?
难道郡主不会心虚吗?她与安禄山勾结,如何能够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
思忖再三,沈墨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郡主,您不该跟安禄山走太近,并且……无论郡主要什么赏赐,我都不会加入您和安禄山的阵营。”
这就是他不愿意靠近郡主的原因。
他宁肯死,也不当国贼。
沈墨抬眸,那双清澈的眼眸满怀风骨与正义地落在她身上,似是审视。
李青珩:?什么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