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
两人各自安静了片刻,安明晦觉得身上的乏意消退了许多,才开口道:“兄长的事……陛下也不必太过烦心,我二人是双生子的事便是被识破,于我而言也不会再多添什么困扰了。”
他知道,让陆庭深今日如此心烦的,一半是因为终究堵不住那悠悠众人之口,另一半却是因为今日收到暗卫的汇报,“安明晦”安大公子于三日前摆脱了他们的监视,现下正不知所踪。
同样的,他也知道让陆庭深如此在意的并不只是双生子这件事有可能暴露。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兄长,若是当真有缘再见,我会同他好好说说的。”
话虽这么说,但安明晦心中却是不住地叹息着,知道这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了结的事情。
这两年来虽然陆庭深总是不乐意,但他也还是一直与自家兄长保持着书信联络,他于信中每每都强调着自己并未受辱,是自愿留于宫中,但看兄长的言辞,却是始终固执地不肯相信。
陆庭深说自己并未拘束安哥哥的自由,除了靠近京城的地方,随便他去哪里都未曾加以管束,这话安明晦是信的,也为此放心了许多,想着若能就此远离朝堂,让兄长过上喜欢的生活倒也是件好事。
最初他以为兄长执意要回京是放心不下安府中的其他亲人,但时间久了,却又觉得似乎并非如此。
“朕当初告诉你那人是个疯子,你还不愿信朕。”懒洋洋地伸了伸胳膊,陆庭深把端正地坐在身边的人一把揽到怀中,虽然醉意已经被这热气蒸腾得散去不少,却还是是、恶作剧般故意压低了嗓子,“你知道疯子这时候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是回到京城,一刀一刀把那龙椅之上的狗皇帝千刀万剐,放干净每一滴血,然后再把你夺回去,找个链子与我锁在一起,再不见天日,再别想从我身边逃开。”说到兴起处,陆庭深低下头在安明晦的脖颈上咬出了一个浅浅的红痕,自己看着那痕迹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若是朕处于他的境地,就会这样做。”
说完那颇为阴森可怖的话语,陆庭深的话锋一转,语调也跟着变得暧昧起来,笑盈盈地趴在安明晦肩头问:“如何,觉得害怕了吗,我的安哥哥?”
安明晦沉吟片刻,想想自己过去的世界里看人常常是不准的,这次不如就信了陆庭深一次。
那这个世界里他大概也差不多就是这样死的了吧?
死得次数多了,如今他已然可以平静地猜测自己这一次的死因,甚至在思索过后还能够平静地与身后懒洋洋地挂在自己身上的人道:“有朝一日我若是身亡,陛下也莫要太难过。当初陛下送我的那盆植株如今已经开出了两朵花,望陛下好好照料它,除非是用于治病救人,否则切不可伤它。”
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脱离出来的安明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陆庭深,便看到了对方那全然没了笑意的面容上甚至带了几分凶狠,使得那原本俊朗不凡的相貌都变得令人生畏起来。
“安卿,有些话不该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可知晓?”陆庭深声音轻缓,手下却是牢牢地抓住了安明晦的手腕,一双色如琥珀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内里却是无波无澜,看得人即使身处温泉池中也仍不由得通体生寒,“这种话,朕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世间难得如你这样干净的人,有些话朕不想说与你听,但你也该知道,朕在你面前可以做个勤政爱民、不理谣言的好皇帝,但朕本就不是那样的良善之人。”一字一句,陆庭深说得很慢,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却又微微颤抖着,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威胁还是哀求,“你想保住的东西,就好好活着亲自去保。除你之外,朕不保任何人,任何物。”
说错了的话也没法再收回去,安明晦只能无奈地抬起未被束缚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失言了。”
说完,他又主动转过头轻吻了一下陆庭深的嘴角,温声安抚道:“别再担心了,庭深。”
陆庭深没说话,只抓着他加深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原本还算规矩的手也开始四下乱摸,仗着安明晦这会儿由着他,更是变本加厉地与人纠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昏君的工作日记:
他说自己不懂风月,殊不知他自己一颦一笑本就是风月
又或者说,山河风月,皆不如他
他本就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却偏要留下一个赝品碍人眼目
朕不信鬼神,但若是胆敢打他的主意,那哪怕是神佛也一样该死
安宝:我好像差不多该准备凉了
昏君:不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