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明明是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怎的脱了衣服,竟成个体态比她还要柔美的姑娘?
陆莹伸手大着胆子触了触谢嫣胸口,而后惊得抽回手腕:“大人你真是个姑娘?”
谢嫣掩好衣衫,托腮淡笑道:“幼年家道中落,一个人无处可去,便混进六扇门做了捕快混口饭吃,故而我从不近女色,从不与人聚众搓澡。”
“……”
陆莹顾不得深想,扯住她衣袖震惊不已:“可……这是欺君之罪啊!”
“所以我也打算趁乱诈死于此处。”
陆莹双颊又酸又僵,她誓要长相厮守的心上人,摇身一变,忽然变作一个比她还秀美的女郎,此等奇事不论搁在谁头上,都无法令人轻易释怀。
陆莹对“晏大人”倾注太多情念,她的命是“他”不顾一切救下,她活下去的信念,也是靠着“他”再度燃起。
他给予她太多温暖,以至于陆莹义无反顾就已爱慕上这样一个男子。
这几日陆莹替“他”织绣的腰带还未绣完,却陡然得知她实则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以前并不理解三堂兄的情意,今日她得以亲身尝试,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才知这滋味孤苦寂寥堪比自饮鸩酒。
明明知道酒里有毒,还要孤注一掷仰头饮下。
偏偏陆莹又狠不下心,将这一切委屈怒意全部撒到她头上。
她爱慕上她,本非晏宁之错。
他们非亲非故,晏宁肯豁出命屡屡救下她,已是对她仁至义尽,她又有何底气斥责她。
陆莹稳住浮动心绪,移开目光沉沉问她:“你家中亲眷呢?他们可应允你与段神医之事?”
“除开哥哥,其余亲族全被奸人灭口……至于我哥哥,他是应允的。”
陆莹心中一痛,“我不是故意要勾你伤心,晏宁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假的吧?”
“对不住,瞒了你这么久。”谢嫣歉意开口。
“无妨,”陆莹疲惫不堪靠在绘满海棠春鸭的丝绢屏风上,她无心思量谢嫣是怎么与那段斐然日久生情的,只摸来一个针线篓子,“你只管留下来便是,朝廷那里,我自会交代,如此……就当是陆莹报的恩,晏大……姑娘不必客气。”
谢嫣见她神态疲累,也不做多言,替她合好门扇,又唤来侍女叮嘱几句,才放下心与她辞别。
陆莹自一堆丝线里抽出一把金剪子,她扶起烛台打开柜子寻出那根腰带,对准腰带中央的鸳鸯纹样,一剪子就要绞下去。
刀口方挨上缎带一角,她忽然失去力气扔开剪子,抱着肩头披搭的衣袍低低抽泣起来。
衣袍上还残留着她的冷香,袖口处的华贵云纹轻轻擦过陆莹额头,研磨出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刺痛。
再给她几日功夫就好,再给她几日功夫……她就能彻彻底底忘了她。
谢嫣听闻屋内传来的压抑低泣声,徐徐叹了口气,随段斐然一同前往湖心小筑。
白月清澈如水,树影摇曳婆娑,谢嫣裹紧段斐然的外袍,低头闷闷行走。
段斐然清清嗓子,他打量她凝重面容,故作轻松抱起谢嫣转了个圈:“男女通吃!”
谢嫣猝不及防被他抱起兜了个圈,她晕头转向一把拽下他两颗蒜头鼻佯怒:“臭不要脸!”
语毕又相顾而望,谢嫣与他对视半晌,终是开怀大笑。
段斐然接连半个多月,均日夜颠倒待在藏书阁里翻阅古籍。
岳青言如今只能终日卧床不起,连翻个身都需人服侍。
武林盟的人为岳青言中毒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再无心思打探宁云笙处境,段斐然担心自己惹这大舅子浑身不痛快,遂私自开锁将他从地牢放出。
宁云笙宿在段斐然屋里无事可做,便照着段斐然的嘱咐,小心翼翼替谢嫣治脑伤。
岳无涯闻讯特意携部下来此,岳青言虽非他最宠爱的子嗣,却是他最看好的练武奇才。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他教导他,若因毒发葬送短暂一生,才是追悔莫及。
段斐然迫于此等威压,终琢磨出一张应对的药方。
此毒乃是由魔教浇灌了人血的圣花制成,血人内力越是高深,毒力则越发霸道。
譬如岳青言身中的毒,毒性最是强劲,他配出的解药不能根治,只能替他续命十载,除非日日生啖人血滋养,否则十载一过,便会暴毙而亡。
岳无涯不动声色听入耳中,心事重重敲着茶碗道:“据说,我那爱徒慕容筝,便是神医当年亲手从西域救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这两天就会结束掉,后面三个世界都会轻轻松松甜起来
→_→毕竟十个世界缘分都要尽了,再虐就太没良心
表怕,结局he有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