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简单而不简陋的营区会客厅里,吴仁兴陪着各位大人喝着粗茶等待着淡饭。粗茶慢慢饮过了三泡,还是迟迟不见淡饭上桌,饥肠辘辘的大人们有些坐立不安了。
宋礼问吴仁兴:“吴大人,如今营中粮食很紧张吗?怎么这么久饭还没做好?”
“不紧张,不算紧张······嗯······”吴仁兴自己紧张起来,又说:“有点紧,稍微有一点儿。不过,现在饭菜也应该快好了吧······哎······”把着门口张望的他突然喜出望外地笑了,说:“好了!这不是来了嘛!”
姗姗来迟的青菜老豆腐、农家酿制的黄豆酱、疙瘩咸菜萝卜干、糖蒜、辣椒、白饭和杂面馒头氤氲着粗浑质朴的气息络绎进了门,陆续摆上了桌。站在门口的吴仁兴无一例外地过滤了这些令他陌生的气味,抽动着鼻子说:“香,真香!这真是好东西!”
“是啊,的确是好东西!”饥饿的大人们无一不觉得这些朴实的食物赏心悦目气味诱人,出身贫苦的几个人都已经触目动情,追忆清贫乐道的田园,忆苦思甜,不胜感慨。
刻意简约的宴席虽然是接近民风地气的粗茶淡饭,但浊酒还是可以有的。林青尘屏退了所有下人,亲自围席执壶斟酒,态度虽然卑躬屈膝,但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却不卑不亢,拿捏的很到位。
尚书大人宋礼毫无酒兴,拿起一个杂面馒头,慨叹:“多少年没吃过了,还是这吃着踏实,吃着舒服啊!”
其他人正想抒发些别致的感慨来附和尚书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了汇报声:“启禀大人,白老先生的图纸已差人送到,该当何处,请大人示下!”
“示什么下!没看到正在吃饭吗?”吴仁兴对林青尘甩了甩大下巴,说:“告诉送图纸的人,先等着!”
“是!大人。”林青尘虽然回答的干脆,但却没有出去执行的迹象,而是把目光望向了尚书大人宋礼,他断定吴仁兴这次又判断失误了。
果不其然,宋礼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再次否定了吴仁兴的话:“吃饭事小,看图纸事大。快把人请进来!”
“是,大人。”林青尘声音洪亮地答了一声,矫健的英姿闪出了门。看到林天鸿和沈如月时,他点头笑了笑,说:“我就知道是你们!白老他怎么不自己来呢?”
“白老前辈还有别的重要事,就派我们来了。”林天鸿急着往里走,一边说:“快带我去见宋大人,交代完了我们就走。”
在会客厅门口,林天鸿见到了迎出来的一群大人。他知道大人起身相迎的不是他,而是图纸,所以也就没必要作什么自我介绍了,平端起卷起的绸卷,开门见山地说:“受白老前辈所命,已将图纸带到,请尚书大人过目。”
“好,太好了!”宋礼的眼睛仿佛被图纸拴住了,盯着图纸走过去,接过去,头也不抬,说:“二位辛苦了,快快请进!”捧着图纸转身就往里走,喊道:“把饭菜撤了,把桌子腾出来!”
于是,会客厅又忙乱了起来,林青尘精心准备的粗茶淡饭又一一被撤下了桌,为了尽快腾出桌面,林青尘亲自端走了最后固守桌面的那盘杂面馒头,而为了使桌面彻底清洁,吴仁兴吴大人亲自抹拭了一遍。
宋礼捧着图纸,像是捧着圣物一样恭恭敬敬地走到桌子前,像是放置稚嫩婴孩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一样轻轻地摊开、抚平图纸,然后面孔严肃了起来,凝目审视,认真观阅。
众人都把脑袋凑过去观看图纸,仿佛一串巨型的佛珠浮悬在桌面上,静止不动,屏声静气,唯恐弄出声响影响到尚书大人的思维。
宋礼看的非常入神,虽然目定图纸,但已神游框外,他脑海里浮现出了附近方圆百里的地形地势、山丘河脉,一个宏大的构建已经呈现出模糊的雏型。但对于具体细节,在他慎密思考下还是不能全盘理解,一会儿感到灵光乍现、得悟见地,一会儿又觉得云遮雾绕、揣摩不通,导致脸上的表情风云际会、变换不定。这真是智力和悟性的锤炼和考验啊!
吴仁兴看的是一塌糊涂,根本看不懂图纸,也根本不想看图纸,但必须得看啊!尽管图纸上的图形、线条、点点、圈圈让他头晕眼花,昏昏欲睡,但他依然瞪大了眼睛去看。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珠,不时地骨碌转一下眼珠,观察尚书大人宋礼的脸色。他脸上的表情随着宋礼的表情变换而变换,或喜、或忧、或清朗、或迷茫、或轻皱眉头、或微闭双目······他东施效颦般皱眉和闭目的样子,犹如怨妇月事不调肚子痛,别具风格,无人可以效仿。
“哎呀!”随着宋礼似叹似怨的声音打破沉寂,所有的大人们都缩回了脑袋,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吴仁兴竟然打了一个嗝,喷出了仅仅尝了一口的黄豆酱的气味。他急忙捂住了嘴。
宋礼对林天鸿拱了拱手,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此图精妙深奥,本官实难尽解,白老先生可曾有话要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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