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爽快,可也有杀鸡取卵之嫌,普通人家买过几回就无以为继,天天骂他们不说,想着各种法从工场中偷盐出去的盐工也多了许多,甚至家仆协助作案的也不少,关键还是他们盐业商会这么做虽然给了皇上一时的颜色好看,后面也给了皇上顺应民心收拾他们的理由,他实在不觉得这是什么长长远远的好招。但卢睿已经成功将盐工们的工钱涨了上去,心中已是很满意,也不想和自己老爹又吵了架,便只应了他前半段,“爹说得是,那邹家的姑娘就算爹同意,儿子也是不敢娶的。若是将来一言不合,给我们全家都下个什么药,岂不吓人?”
“你明白就好。”卢鑫点点头。儿子态度这么好,他便又有更多话想说了,“这宁家的闺女倒是出人意料,小小年纪,那许多大书压顶,她竟还稳得住。想来至少是个读书的好料子,肚子里还有些存货。”
卢睿也在一边跟着叹息:“可惜了。”
卢鑫闻言有些新奇地看看儿子:“你要是喜欢,咱们就截个胡,把人娶过来?”
“爹,你在说什么胡话?”卢睿顿时懵逼了,“人家姑娘还小!”
“这就想到人家姑娘还小了,哈哈,看来是有些中意。你也没比人家大多少,害羞什么。”卢鑫腆着肚子笑开了,继续打趣儿子,“咱们可不像王夫人那妇道人家目光短浅,这宁家闺女一看就是有个好记性好脑子,又这般稳得住,是个聪明人。那王夫人想着逼人家作妾,却不想想这心怀怨愤的聪明人就算真进了门,也是生事端。所以要么不要,要了只能娶来作妻子。”卢鑫说到这儿,搓了搓大拇指,眯了眯眼,突然觉得自己这本来只是打趣儿子的主意很不错。邹家那条船虽然目下瞧着坚不可摧,但太阴森了点,坐上去他这心里总是不太踏实,老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背后捅一刀。要是能提前布局做个两手准备,争取个有备无患,似乎也不错。
念及此,他斟酌一番又开口了,“虽说咱们跟宁家不对付,可也得承认他宁家是正经书香门第,个赛个的会读书。哈哈,这门亲要是真成了,那宁世安不得气活过来?至于那些活着的宁家人,有朝一日等他们回来,你说将来宁家是认我们这门亲呢,还是不认呢?”
卢睿低下了头:前一刻钟您还咬牙切齿地想整死宁家,这会儿就改主意想着做亲家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善变……
卢睿只好提醒他:“爹,您可是答应了王夫人……”
卢鑫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无凭无据的,还不是由得我们想反悔就反悔?难道她王夫人吃了亏还敢跑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自己设计害昔日的侄女不成?不说别的,但凡我们把广布书铺那些孤本的来历给别人透出一点,她王夫人以后也不要想做体面人了。她敢说吗,她不敢说。”
卢睿竟无言以对。卢鑫看他又不说话了,心中不知嘀咕些什么,又有些不满,不禁道,“你也是读书读傻了,居然还想着考什么功名。不说咱们家就是不考功名也几辈子不愁吃喝了,就是考了,皇帝能信你用你?白忙活!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竟要去给那杀千刀的皇帝打工?”
卢睿垂着双手并不辩解,卢鑫看他不说话,也是拿这个唯一的儿子没办法,心中怒气又慢慢升腾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去,继续忍着没给卢睿一脚:“你也不小了,总该是明白前几年你再苦读也难考得上,今年你只要不是交白卷就有的是办法考上。你非要考我也不拦着,这样吧,我找人给你写封推荐信,你也去感受一下四府第一的徽山书院是个什么章程。那宁家闺女正好也在清河县,就近观察一番,看看她是不是真能做我家媳妇也是不错。若是能让人心甘情愿嫁过来最好了,咱们就和宁家做这个正经亲家,哈哈。”
卢睿本是有些期待,听到后面就抽了抽嘴角,完全不能理解自家老爹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跳跃思维。
卢鑫看他不反对去徽山书院,倒是暗松一口气,赶紧把这败家逆子送走了,要折腾就折腾外人去,他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卢睿倒是想到什么似的:“不要朱茂知的荐信,名声都臭了。”
卢鑫即将送走逆子精神也爽起来,哈哈一笑:“当然不找他,我儿子的荐信怎么也得找个大儒写才好看吧。”
卢睿安静地听着,又想到什么:“那爹的意思,我们就放过那宁家的姑娘了?”
“这就看你了。”卢鑫老神在在地抖起腿,“是自己人,当然是不仅要放过还要好好补偿安抚。是敌人,这种聪明的敌人当然要趁她还小消灭干净。”
“爹,你也说还小了,这是何必……”
“再小也会长大,斩草不除根,麻烦惹上身,难道等她长大了报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