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一根苗子,落地童子啊我的个天,咱们这个行当,两千多年了,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你可不能让他跟你似的,活得这么窝囊。”
“你哪只眼看到我窝囊了,我这不过得好好的么?”
“我两只眼都看到你窝囊,我心里头也觉得你窝囊。以你的本事,走到哪儿都应该被捧着才对,可看看你现在,谁认识你啊!”
“修字门和别的门庭不一样,我们不追求这些。”
“你要是真不追求这些,给你安排末座的时候,你那张老脸拉得跟什么似的。”
“胡说,我那是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
“你看你还嘴硬。老杜,听我一句劝,别老这么藏着了,你一直这样,对小栋子也没好处啊。”
师父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回应:“我藏着,不是因为我不想光大门楣,是因为只有藏着,才有机会查清我师父当年是怎么死的,才有机会弄清楚,小龙潭当初为什么突然间分崩离析。”
这番话应该是我师父第一次在乔三爷面前提起,乔三爷当场就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云眉道人当年不是……寿终正寝的吗?”
师父摆摆手:“这是我们宗门内部的事,你就别多问了。唉”
长叹一声之后,师父便握紧了我的手:“光大门楣的事儿,在我这一代怕是没指望了,可好在我还有个盼头。”
“唉”乔三爷也是一声长叹:“我连个盼头都没有,我家里那几个小兔崽子,整天就知道瞎折腾,那点儿家业,早晚得被他们给败光喽。”
“行了,安静点,别说话了。”
刚才只顾着听乔三爷说话,直到师父下了禁言令,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现在已经到镇子里头了。
周边光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在贯通镇子的这条马路上,看不到几个行人,路边也没有卖小吃的摊位和店铺,到处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一点都不热闹。
我很想问一句,这里为什么和丰镐不一样,可师父已经下了禁言令,我也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师父好像也不知道要去哪,就这么顺着马路向前走着,走了很久,直到路过一个很宽的胡同口时,他才突然停下脚步。
也就在师父驻足的瞬间,胡同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吼声,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可这声音被空旷的胡同放大之后,变得异常锐利和嘶哑,它一传到我的耳朵里,就让我浑身上下的寒毛瞬间乍了起来。
说真的,我特别不愿意走进那个胡同,可此时师父却旋过身子,径直迈了进去。
一进胡同,就感觉阴荡荡的寒风穿过衣领间的缝隙,直往背后上灌,而且那风吹一阵停一阵,就好像有人趴在我脖子上吐凉气似的,可我回头张望了好几次,身后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怕极了,只能用力抓住师父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