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边将布卷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一边头也不抬地对我说。
我揉了揉眼,从床上爬起来,又听到乔三爷在院子里吆喝,期间还掺杂着其他人的脚步声。
“乔三爷在院子里干嘛呢?”我问师父。
师父拿起桌子上的毛笔:“他要把院子里的那个地窖改建成冷窖。”
看到师父手上的毛笔和昨天晚上那根一模一样,我才知道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
我凑到窗前,就见乔三爷正让人把墙根处的土地挖开,在他们挖开的破口里,果然有个封起来的铁门,这让我不由地好奇起来:“乔三爷怎么知道地底下有个门?”
“地窖里的妖气很重,应该是狸猫精以前住的地方,他上次让人来打扫院子的时候,才把那个门堵住。现在狸猫精已被超度,我的灯阵也化尽了里面的妖气,地窖可以重新启用了。好了,你先别说话,我要画皮。”
画皮?
对了,师父先前就说过,那也是我们小龙潭的九门绝艺之一来着。
这时师父又想起了什么,忽地直起腰来对我说:“乔老三对你不错,你要记着他的恩情。”
师父都开口了,我也趁这个机会赶紧发问:“乔三爷是个善良的人吗?”
“应该算是吧,他这人,慈悲心肠是有的,就是狠了点。”
“那他有贪念吗?”
“他呀,他的贪念比谁都大,但他能做到不忘初心,懂得克制。”
“那……”
此时师父已经重新端起毛笔,将心思放在了布卷上,我便闭上了嘴,趴在桌旁看他忙些什么。
院子里突然响起乔三爷的叫嚷声:“别到窗户那边去,回来!”
我朝窗外瞥了一眼,就见一个身高体阔的汉子正朝着窗口这边走,好像是要来拿什么东西,被乔三爷这么一吼,那人便缩了缩脑袋,又退回去了。
等我再把视线挪回桌子上的时候,师父已经展开了布卷,开始在上面作画了。
我也是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布卷,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像是某种动物的皮,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因为上面还有很多木头的纹路。
师父挥洒着朱砂墨,很快就在上面勾勒出了一张人脸,接着是躯干、四肢和头发。
说实话,师父画出来的东西并不怎么逼真,只能分辨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能知道,他现在画的,就是我们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真是奇了怪了。
待画好了这幅画,师父又以极快的速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事先画好的大符。
这张符和我当初在黄土坡土窑里见到的那张一样大,师父用两只手捏住大符的两角,连抖三下,而后才将符平整地铺在那张“白布”上。
我盯着在桌子上重合起来的符和“白布”,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直到师父探手在符上方凌空一抓,就见一个虚晃晃的人影从符纸上浮了起来。
那个影子离开符纸以后,变得越来越具体,我定睛去看,经发现它最后变成了那个年轻人的样子,只不过眼前这个人的身材比年轻人饱满多了,脸色也比较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