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留着疤。还有拿硫酸泼树苗那回吧,不是你给我的硫酸?不是你对我说的,往树苗根部泼硫酸有利于促进土壤酸碱平衡,有利于增强树苗抵抗力,还讲了什么三个有利于,我本是本着爱护花草树木的心态才去泼的,我还天天去那树苗旁守着,无论刮风下雨在那看啊看的,就希望它茁壮成长呢,可哪知道第三天全他妈枯了。再说扶老奶奶过马路那回,还不是你……”
“得,得,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为了堵住他的嘴,我赶快剥了个桔子放在他手上,他这才停止了怨怨念,把桔子放入口中。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在吴大头的碎碎念中,又到了饭点,他硬是要拿他的“津贴”请我吃饭,于是我俩便去了保山有名的火瓢牛肉,这火瓢牛肉呢因为吃时用铜瓢作锅因此得名,它不是用煤气或是电磁炉来煮,而是用那种老式的风炉,烧烧炭的那种,实际上可算作牛肉火锅的一种另类,吃法是将牛肉切作片状,肥瘦适合,嫩滑爽口且带皮。在这么冷的冬天,一个知心好友、一瓶烈酒、一盆火瓢牛肉,赛神仙啊。
“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借着那酒,洗去悲伤。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愿共聚,互诉往事。”这饭店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也真是正合时宜,我和吴大头仿佛要将这大半年的话说尽了一般,还真是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大头,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再去钻地洞?”我与他碰了杯子,喝了一大口说道:“只不过听说你们基本上是干半年休半年,这次应该不走了罢?”
“不走了,小芳,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我的辞职申请已经递上去了,现在可能还辞的掉,要是我继续深入一线,真的掌握了机密,那么我就真的只能一辈子为国奉献了,小芳,你是不知道啊,我不是不想干,我是看不惯,你说吧,我们这么个专门搞研究的地方,应该仅仅就是研究而已啊?可是大错特错啊,除了研究还要搞政治方面的东西,我就是看不惯,不想做的要做,不想说的也要说,而且必须说的开开心心,我过的不开心啊,小芳,所以我是不打算去了,回来找个工作或者是我们俩一起创业吧。”吴大头说罢,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掐灭了烟。
我是一个不喜欢劝说朋友的人,既然你过得不开心,那么就别过了,就换种方式生活吧。我总是这么认为,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过得开心、自由,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去适应这个社会,不是这个社会什么人能够发展的好你就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哪怕你变成了那种人,得到了优厚的回报,可是那已经不是你了,那么又有何意义?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做自己,精神的满足便是全部。我爸妈常说我没有追求,我爷爷就说“这么叫没有追求了?只是追求不同而已。不一定要赚钱才是追求。”我特别赞同我爷爷的话,每个人的价值观、世界观不尽相同,我想要做的便是追求我想要的,这便是我的追求。正如都梁的小说《血色浪漫》中所言“他开始这样理解,作为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只听凭于心灵的召唤,而不被肉体的欲望所控制?走在人群里,钟跃民常常强烈地感受到,中国人的心灵还和中国历史一样,在功利主义和隐逸之间茫然地徘徊,使入世变成没有理智的掠夺,使出世变成失败的藏身之所。在这样的群体里,最容易形成时尚和潮流,所有潮流的流向,都是一元化的价值取向,所以我们的心灵总是一架失控的马车。”好一个失控的马车,我只是希望我们能知道自己要去哪,要怎么去而已,难道这很难么?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很难,不过难得吴大头觉悟的早,所以我应该支持他的这个想法,而不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好工作不容易找”、“你要成长、你要适应这个社会”云云。
我与吴大头再次喝到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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