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遥说出是他姑奶奶后, 宋凌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我说的是真的, 我与你的祖父宋承义是旧识, 在他还是镇国公世子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连他造反都是我鼓动的。”苏遥毫不在意道, 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被她说的好像今天吃什么饭一样轻松。
“当初他都是叫我遥遥姐的, 这样算起来,你可不是得称我一声姑奶奶?”
宋凌渊目光黑沉沉的盯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苏遥丝毫不惧, 嘴角带着笑意的回视他。
良久,宋凌渊才终于开口,“你为什么来这里?”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苏遥也不在意, “我是来找你祖父,多年不见,来与他叙旧。但到了京城发现他不在, 又察觉你命格奇特, 颇为怪异, 让我很感兴趣,所以干脆在你这待下来,一边研究你的命格,一边等你祖父归来。”
旁的话宋凌渊都不在意,只“命格奇特”四个字让他目露异色,但只一瞬他又恢复平静, 不动声色道,“我命格有何奇特?”
他期望有人能发觉他不断重复的异常,将他从被桎梏的轮回中解脱,但没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不会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更何况,他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信,甚至有可能把他当做异类。
但她又确实很特别,能打破他长久以来的桎梏,让他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
苏遥笑了一下,“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你先让太医诊治一下吧,别着了凉。”
她话音刚落,门外正好传来王管事的声音,“王爷,太医来了。”
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声音,甚至连王管事语气中轻微的颤抖都分毫不差。
所以,这个世界还是没有改变,但他却不再被束缚了。
宋凌渊深深的看了苏遥一眼,而后语气淡淡的开口,“进来。”
王管事领着太医绕过屏风进来,看到苏遥在时顿时面露惊讶,但他很快收敛了,吩咐小厮将王爷从水中抬出来。
虽然是姑奶奶,但也没有侄孙子换衣服,她在旁边看着的,所以苏遥就出去了。
她一出去,小厮给宋凌渊换完衣服,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太医,以及管家时,宋凌渊发现他再次被束缚了。
身体又像是提线木偶似的被操控着。太医的动作、诊脉之后说的话、开出的药方……一切的一切,又全部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宋凌渊眼底深处又弥漫上戾色,沉如深渊。
直到太医离开,管家拿着药方出去,苏遥再次进来时,他才感觉自己又掌控了身体。
难道,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恢复正常吗?
一瞬间,宋凌渊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苏遥进来后,像在自己的房间一样,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还拿起茶几上的茶点吃了起来。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宋凌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没事。”
“那就好。”她边吃边随口说道,“你房间里的点心不错,比我那的好吃。”
“想吃什么让下人去做。”宋凌渊依然面无表情,“你不必回下人的院子了,以后住在我这里。”
“哎呦,大孙子,不说咱俩差着辈分,单说男女有别,这跟你住一块不合适吧?”苏遥挑眉看他。
宋凌渊立刻开口,“是我考虑不周,我让人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你住那里。”
苏遥这才点了头,“行吧,主院可比那小院子强多了。”
很快,药煎好了,是王管事亲自送过来的。本来这应该是大丫鬟的差事,但白薇被王爷赶了出去,苏遥又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吃糕点,跟个主子似的,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是以,只能王管事亲自端了药送过来。
宋凌渊端起药一口饮尽,又挥了挥手,让王管事退下。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俩人。
宋凌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我命格奇特?”
来了!
“对啊?你自己不是也感觉到了吗?”苏遥放下糕点,拉顺手拉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坐下,依然是翘着二郎腿,悠悠然地晃着一只脚,十分闲适。
她嘴角噙着笑,看着他道,“重复轮回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一语道破他的处境,让宋凌渊震惊当场。
他以为她顶多是看出他有些异样,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全部!
他脸上第一次带上了急切的模样,身体前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原因?可有办法破解?”
苏遥想了一下说,“嗯……我说你也未必能明白。这样吧,明天我带你看场好戏,你就知道了。”
“好。”宋凌渊答应下来,已经被折磨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他努力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然后才发现苏遥的手还被他抓在手里,他连忙松开,“抱歉。”
“没事儿,你是我侄孙子嘛,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话说回来——”苏遥拉长了声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你还没叫我姑奶奶。”
宋凌渊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
“看我干什么?虽然姑奶奶看起来年轻,但那是因为我修炼所致,我真实的年龄比你祖父还要大,你叫我姑奶奶是应该的。”
宋凌渊还是不说话,就只看着她,苏遥也不甘示弱,回视过去,俩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半天,还是宋凌渊先收回了视线。
“呐,你输了,叫姑奶奶。”
并没有人跟你约定输了就要叫姑奶奶好吗?
宋凌渊终于开口了,“你该回去了。”
“唉,不知道尊老啊,等你祖父回来,他认了我的身份,你不叫也得叫!”苏遥叹道,也不坚持,起身摆摆手,潇洒的走了。
宋凌渊目送她离开,目光沉沉,深不见底。良久,才收回目光。
第二天一早,苏遥洗漱之后就到宋凌渊的院子里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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