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贺志高就像一颗脱弦的箭矢般飞射而出。
何言淡然拍了拍鞋上的尘埃,语气冷漠地说:“小子,本少爷正在与你爹商议重要之事,哪轮得到你插嘴?”
贺志高连忙从地上爬起,满脸愤慨地质问:“你、你究竟是谁?”
但这小子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一见到何言身着华贵服饰,便生生将心头怒火强压下去。
何言语气平淡地回应:“何言,县令何梁乃是我的兄长。”
一提到何梁的大名,贺志高立刻吓得咽了口唾沫,再看向自己的父亲,再也不敢多言。
别说如今他们家已经衰败不堪,就算是在往昔风光的日子,贺志高也绝不敢轻易得罪何言啊!
他以往最多只能算作宁远县的一介小小纨绔子弟,而何言,却是真正的权势滔天的大衙内。
何言不再理会贺志高,转而对那位修为深厚的东家长者说道:“吾辈修士,招牌不过虚名,即便毁去亦无关宏旨。我并未打算再沿用此招牌,只需日后所酿灵液品质出众,自然会有诸多同道踏破门槛前来求购。”
老东家长者看了看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禁轻叹一声:“既然公子如此信心满满,那便一切依照公子之意行事吧。待老夫将这孽障遣返回乡下老家,即刻召回工人们,今后必将全力以赴为公子效力。”
“他?”
何言再次瞥了一眼贺志高。
此人虽行事荒唐,但却并非全然无知,倒也显露几分机敏之态。关键是贺家东家乃是一位忠厚长者,育出这般顽劣之子实属不幸。
那份莫名的亲切感促使何言起了援手之心,欲助贺志高改邪归正。
他开口道:“吾身旁正缺少一位随从弟子,不如让他跟随在下修行如何?”
他的事业远不止眼前的灵酒坊与精品店铺,尽管当前仍处于初创阶段,但已经开始着手培育自己的势力。如良品店铺的装潢事宜等繁琐事务,将来有了随从弟子相助,便无需亲自躬身力行。
竹儿身为侍女,有些事情让她去办总是不太合适。
贺志高虽然举止失当,但或许通过严加教导可以有所转变,此举也算是在积善积德。
对此,老东家长者一时默然,担忧道:“但这小子天性叛逆,恐怕会给公子您带来麻烦。”
“无妨。”
何言挥手示意不必担心:“只要你舍得放手,我自有办法让他服帖。”
贺老东家望着在一旁暗暗怄气却又不敢多言的儿子,狠下了心:“那便劳烦公子费心了。”
他深知自己已无法管教这个逆子了。
何言说道:“那你这就去请村中执事过来拟写契约文书吧!”
“公子请稍候。”
老东家拱手施礼,转身走出屋外。
贺志高见状,也要跟出去,却被何言喝止:“留下。”
贺志高停下脚步,回首看向何言。
何言吩咐道:“去给为师烹煮两盏凝神茶来。”
贺志高不由得瞠目结舌——他从前在家里也曾身为少爷,家中同样有侍女照料,何曾有过给人端茶倒水的经历?
“去罢!”
何言抬腿踢向贺志高,冷声道:“这是给你一个自我修正的机会,浑蛋,不识抬举的东西。若非念在你父亲为人诚恳,我才不屑于理睬你。”
贺志高被这一脚踹得疼痛难忍,但仍一瘸一拐地去准备茶水,心中憋屈不已,犹如受尽委屈的小妾一般。
竹儿掩口轻笑:“少爷,真是应验了那句话——‘唯有凶人磨砺凶人’呐!”
何言翻了个白眼,语气不佳地回应:“你是说我以前也是个凶人么?”
竹儿眨巴着眼睛反问:“难道少爷您以前不是么?”
何言微微一愣,旋即哑然失笑,心中暗想:原来偶尔扮演一下“凶人”的角色,感觉竟然也颇有几分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