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清葵望着他的眼,点了点头。
两人从那条山缝里穿了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方一丝光亮。
走近了,清葵才现那是一间石室。石室顶上有些许缝隙,光亮便是从那些缝隙中透出来的。石室里布置简单,只有一张长了绿藓的石床,一面石桌。石桌桌面上刻了棋盘,上面还有一局未尽残局。石床上置了只石瓶,瓶中还插着一枝红梅。红梅开得正好,让这方石室多了些生气。
“现在怎么会有梅花?”清葵仔细端详,才现这梅花竟然是用红蜡雕成的。
“三年前,我偶然间现了这个地方。”郁天依然垂着眼,还没有从灭债失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这儿的秘密还不止这些。”
他走到石瓶前,托着它的底部转动了一下子,只听得一声沉重的机关启动声,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已被巨石封住。
清葵惊愕地望了望那块巨石,又转回他脸上。“这样的机关,不会只是为了保护这间石室而已罢?”
“当然不是。”郁天从瓶中取下红梅,手伸进石瓶里,拿出两颗琉璃石子。随后他又将琉璃石子往棋盘上的某两处一按。
棋盘应声而开,分为两半。底下是一只木匣子,匣中收着两卷竹简。
“这就是你不让我用郁泉的原因?”清葵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等秘密。
郁天拿起那两卷竹简,神情悲凉。
“这两卷竹简,一卷是记录了这洞穴之后的山谷内阵法的破解集结之道,另一卷则是一种奇特的心法秘籍,名为‘美人谱’。”
清葵微愣。“那你可曾修习?”
郁天摇了摇头。“我曾经看过,这心法共分五层,一层能让人的内力成倍增长;二层令人耳聪目明,动静敏捷,能窥四方;三层能使人看出任意武功之破绽,攻人于不备;到了四层,能纳人所长,举一反三。到了最后一层——”
“武倾天下,无人能敌。”清葵心下惊憾。
“不错。”郁天沉眉。“可惜我现在内力不足,妄自修炼只会走火入魔。所以——”他面露懊疚之色。“这山洞的后面另有出路,若早知道有此一劫……”
“小天,这不是你的错。”清葵红了眼眶,握住他的手。“谁也没料到会这样突然。”
他默然,深呼吸,掩下痛意。“这石室后面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天女山的一个隐秘山谷。这山谷里头布有阵法,不懂解法的人进去只会迷了路,出不了谷。”
“这就是你所说的出路?”清葵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丹君和榔头如何了。我之前约他们到郁泉相见,但郁泉也被那些官兵给找到了,不知他们会匿往何方。”
“你之前说榔头也是白棠缁衣卫的人?”郁天忽然想到此事。
“不错。他的衣服上也有一朵白棠。”清葵皱了皱眉,心下疑惑。“但他却说要保护你。”
一面与萧错串通,以湖州官衙剿匪的名义混在其中实行灭寨杀人之事;另一面却派了人特意保护郁天。
“这件事,只有见到榔头才知道了。”郁天抬头望了她一眼。“清葵,这一次连累了你们。”
“这算什么连累?”清葵摇头。“只是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她说着又红了眼眶。
郁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所幸还有你。”
两人之间一次亲密的拥抱,却少了些甜蜜热度,多了些相互支撑扶持的冷静感慨。清葵把头轻轻放在他的肩窝处,微阖上眼。
“我会陪着你。”
少年郁天在失去了至亲之后,隐约地感受到温暖的情意,让他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他轻轻地说。
白棠缁衣卫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们串通萧错假装剿匪实则灭寨的原因。清葵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一句。以她的聪明,其实不难从他的言语中现端倪。
“这是你的秘密不是么?就连寨主和夫人也不知道罢。”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你的父亲是谁?夏武帝,还是镇国亲王?”
郁天神情莫测,松开手臂看了她一会儿。“你果然还是看见了。”
“不错。”她垂下头。“一次在郁泉看见你时,我便看见了。”
两人沉默了些许时候,清葵又开了口。
“我听闻夏武帝被称作天降圣君,正是因为他胸口有一朵青色莲花,据说镇国亲王身上亦有此像,由此青色莲印被视作皇室之血的象征。”
郁天的右臂上,正有这么一朵青色莲花。
清葵一眼便已看见,当时未往心里去。后来生这么多事,稍作推理便已心如明镜。他曾经掉落的那只玉蝉,想必正是他娘亲的遗物,被那官员无意中带走,又不知怎地被相关人等现,所以才招来了这山寨的灭寨之祸。
“我娘,是镇国亲王的妾室。”他说得婉转,却也回答了她的疑问。原来他正是镇国亲王连时棠之子。
至于他又是怎么会落到河里被寨主和夫人所救,那一定又另有一番故事。
然而镇国亲王有怎么会让缁衣卫杀自己的儿子?
“我也不明白为何会是白棠缁衣卫。”郁天神色黯然。“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我。没想到我连累了一整个山寨的人,还有爹娘——”
“这件事未必是镇国亲王的意思。”清葵连忙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一切等到榔头他们出现,必然会水落石出。”
两人在山洞里待了许久,一直到那洞顶缝隙里透出的光亮渐渐变暗,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启机关,重新从郁泉走了出去。
郁泉里并没有丹君和榔头的踪迹。
清葵走出山洞前,拉住了郁天的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他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