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塔不太明白安佩罗姆的家庭构成,于是在这个话题上点到为止。
如果他猜得没错,安佩罗姆和迪亚哥应该有着相当多的共同点,这大概也是他们最早成为朋友的原因。
同样的贵族出身背景,家里人同样的手段非凡,起码是子爵朝上。
不太一样的是,安佩罗姆是家中的长子,原本还有继承爵位的可能。但随着他对法术知识的深入研究,这个可能也被剥夺了。
法师贵族不得拥有可耕种的田产,他如果真的继承爵位,就必须放弃一大片土地。没有哪个贵族是不靠地租过日子的,除了那些大城市的贸易市场比较繁荣可以收上不少商业税,小地方的商业税是支撑不了当地贵族的生活用度的。
而王国《继承法》规定,贵族的爵位头衔与土地面积挂钩,如果安佩罗姆成为贵族,他们家族的贵族头衔势必要下降不少,这是哪个大家族的族长都不会允许的。
现在的安佩罗姆即使是长子,地位也等同次子。
当然,回到家族后他的地位还会因他的受宠与否而有所升降,并不是固定的。他毕竟不是私生子,有权分到一部分家产,上限是价值几万镑的工厂,下限是一把梳子,这都有可能。
如果说单纯学习点个火什么的还能被国王赦免,当做是年轻人不懂事的玩闹,那么从安佩罗姆学习第一个幻术开始,他就自觉放弃了贵族的身份。
幻术和召唤术、诅咒都是宫廷贵族的大忌,因为它们令契约不再牢靠,生命安全再无法得到保证。
再勇猛的骑士也不能在睡着的时候也一直穿着盔甲,再明智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清醒。而专研这些领域的法师手段防不胜防,于是贵族们达成了让他们别出现在宫廷里的共识,期限是永久。
...........
代表团没了车,声音一下子就小了。
在身体乏力时,说话不再是张口开合发声的行为,而是把灵魂和热量拒之体外的愚行。
到了晚上,尤埃尔仁慈地同意让他们休息三个小时,这也是为了让掉队的人能及时跟上来。
代表们都兴致不佳,经过白天的长途跋涉,他们已经能隔着丘陵望到尔科力琴的灰色岩石城墙了,它看起来很近,几乎唾手可得,但他们至少还要再走七个小时才能抵达城门。这种矛盾感让所有人都很泄气。
他们生了火,煮了点食物,但没有人有力气搭帐篷。
不适应走远路的年轻人们摆脱了羞耻心,围着篝火脱下鞋袜挑水泡,热气将糟糕的味道送进每个人的鼻子。
“范特西,我感觉自己的腿要断了,作为一名药剂师,你有什么建议吗?”罗夫娜的眼皮有些耷拉,疲惫让她没有再用敬语的力气,但不妨碍她依旧是个举止得体的美人。
美人也在挑水泡,不过姿势优雅了点。
她惊讶于德尔塔这个小个子还能活蹦乱跳,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或许这就是天生精力旺盛的人——也可能是有异种血脉带来的优势。
“有的,请稍等。”德尔塔将自己的便携铁锅放在架子上,又从包里挑了几味草药扔进去煮。他打算把这些药分给所有承受不住的人。这么多人都光着血刺呼啦的脚底板在火堆边烤,他看着都有些遭不住,鼻子也受不了。
尤埃尔和助教们工作的太久,已经忘记还在学习阶段的学院法师体能有多孱弱,这么走下去他们的手和腿一定会受伤,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人受伤了。
等到他们这个团队都用了药,德尔塔便请他们代为分发一下,自己则去找领队交涉。
男士们都很配合,罗夫娜抬了抬眉毛就端着药膏开始工作了,爱莲诺拉换了个方向出发,安雅则倒在地上完全不动,她的腿受伤比较严重。
不一会儿,德尔塔熬煮的伤药就发完了,免费的劳工们回来时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潜藏笑意。纯粹的善意得到了相匹配的正面反馈最让人满足。
罗夫娜比他们加起来还高兴,在这些药剂的帮助下,她得到了一个更加凝聚的团队。
德尔塔从营火间隙的黑暗中空着手回来,走到他们堆建的营火旁坐下,然后尤埃尔大师的声音就在前方适时响起。
“多亏德尔塔·范特西法师,他说服了我,让我终于相信你们是如此弱小。现在高兴一下吧,休息时间延长两个小时。”
德尔塔撇了撇嘴,对尤埃尔这么指名道姓的行为不置可否。
代表团的很多人都朝这里投来了信任和感激的眼神,多了这两个小时,他们可以在用餐后再小睡一会儿了。
营火旁的同伴都惊讶地看着他,疑惑他是怎么说服那个老家伙的。
德尔塔做得很简单,他只是实话实说。尤埃尔大师少有的优点是他虽然不懂医学,但也不会对药剂师证明出的医学结论指手画脚。
“这会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德尔塔把这口锅用雪简单擦洗了一遍,然后把鱼肉放进去煮。鉴于贝克的先见之明,他们还有些两颗白菜和一颗洋葱,这使汤头更加鲜美。
“它才熬过药,这没事吗?”安佩罗姆抱着膝盖,用不敢恭维的眼神看锅子。
“这些药也是能调味的,我擦锅子只是怕你们心理不适,”德尔塔说,“里面可是有桂皮和肉豆蔻呢。”
同样有着黑色头发的清秀姑娘爱莲诺拉张了张嘴:“你真富有。”
她其实想说奢侈。
在迪索恩。大部分香料和黄金都是等价物,因为经济问题,她这辈子甚至还没怎么闻过这些香料的味道,没想到对方已经富裕到能把它们大量运用在药水里。
“想要快点治好你们脚上的伤,成本就不能低。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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