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唇语

sp;  绛雪拉起横河的手腕，指着那植满绿草鲜花的小庭院中的三位美貌男女。

    横河皱了皱眉：“我方才碰巧看到的，并非故意窥视。我只是看你似乎很是担心，才告诉你。这样再去探人隐私，便不好了。”

    绛雪瞪着眼睛双手一插纤腰：“何为隐私？他们既是正大光明的坐在那里没遮没掩，便是没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啊？何况咱们又非去偷听，只是恰巧看到他们的唇形，又恰巧能读懂唇语，那便不是我们的错了。快点看看，难道小河你就不好奇那两位美人儿是何方神圣吗？会不会是大神的妻妾啊？诶,对了，这仙能否如咱们妖界的男子这般三妻四妾吗？”

    “……”面对绛雪这一串长长的话语，横河无言地保持了沉默。

    结界中，虽是三人相对而坐，但仔细瞧，仍能看出那两位女子皆是侧身只坐了半椅。

    冼羽手执陶壶道出两杯香茶，向两个女子面前推了推，二女顿时花容变色，便要急急起身，但无形中一股柔和却不容反抗的气流压住了二女身躯，冼羽唇角带笑，微声道：“坐下，微笑。”

    二女脸上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在冼羽双目的威慑力下，终于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很好，便是这般，再自然一些，吾便更满意了。两位姐姐，辛苦了。”

    “六殿，您这般，真是折煞了我姐妹。”头戴灵鹊金步摇的女子露出一抹苦笑，语气中满是无奈。

    冼羽柔和地笑笑：“怎么能算折煞呢，凌鹊与丝鹄两位姐姐从父神少年时起便跟在他身边照顾左右，更是看着我兄弟九个出声长大，论辈分，称两位姑母都不为过，然两位姐姐如此年轻貌美，叫姑母却是叫老了，叫声姐姐还算应景。”

    发间缠绕着银丝的丝鹄“噗嗤”一声笑出生来，微嗔道：“六殿何时变得如此会哄人了？”

    凌鹊看向丝鹄，笑道：“咱们这位六殿一向都是会哄人的，只在于他肯不肯哄。”

    “六殿这般会哄人，若多哄一哄惜公主，我老姐妹两个也不需多跑这一趟了。”丝鹄轻轻叹了口气。

    丝鹄所说的惜公主便是冼羽的亲娘，神妃冼惜。冼惜出自天龙战族上古南海部的冼氏一族，冼氏在上古时期非常显赫，曾出过两界神帝继位人。只是后来南海部没落，上古时期过后，南海水干，冼氏一族迁移，后南海分裂成若干，渐被妖魔两界占领，形成了后来的妖魔圣地。

    凌鹊丝鹄据说年轻时与还是冼氏公主的冼惜十分交好，故而几千万年过去，她们对于冼惜的称呼仍是惜公主而非神妃。

    冼羽手下一顿，轻轻扯了扯嘴角：“果然是母妃，吾便想父神哪里会劳动两位姐姐跑这一遭。”

    “六殿也别这样说，若没有神帝陛下的默许，您以为咱们能随便出得神宸宫吗？陛下心中，何曾不把六殿当做心头至宝，若不是造化弄人……”

    “鹄儿，休得多言。”凌鹊阻住了丝鹄的感叹。

    丝鹄神色微微一变，对冼羽微微俯首：“看我，真是老了，话也越来越多了。六殿莫怪老奴多嘴。”

    冼羽温和一笑：“丝鹄姐姐言重了。父神和母妃劳两位姐姐到此，可是为寻本尊回去？”

    “惜公主确有此意，你在此耽搁了两月有余，又听刺槐说你受了伤，总是不放心你一人在此。你伤势可好些了？”

    冼羽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一千三百万岁了，怎滴还当我是小孩子一般不放心？”

    凌鹊接话道：“在母亲的心里，儿女永远都是孩子啊。”

    “两位姐姐请母妃放宽心便是，看我不是好好的？”冼羽伸开双臂，向二女展示了一下，笑道：“那父神是何意？”

    “陛下知惜公主心思，知若是别人前来，必是又被殿下你轻易打发，这才默许了我二人出来，想借一借咱姐妹这两张老脸，能和六殿交代几句话。”

    “姐姐请讲。”

    “陛下说，他不会勉强六殿做任何不愿做的事，只望六殿能记住那夜殿前父子二人的一番夜谈。”

    冼羽眸光微转，那一夜，神帝宸极的话言犹在耳。

    “神殿极天阁中的龙图腾有所变幻，龙首所对方向正是东南，东南为你廖星天界，神谕天择所选的渡劫第一顺位，极大可能便是你。”

    神界位于九穹天界之上，九穹天分为断月天、斗啖天、摩萨天、银河天、七曜天、廖星天、琉璃天、阿梵天、修罗天，其中八天分八方排列，成一圆形，多出一天位列八方中央，每一天界之上，分散九根极天柱，长达九千万尺，九九八十一根极天柱支撑起归一神界。

    九穹天界每三千万年排位会自行变换，此时，属于冼羽掌管的廖星天界正是位于天际的东南方向。

    冼羽并不太以为然，淡淡称“是”。

    宸极目光炯然，口中却轻叹了口气：“羽儿，吾知你心性不在于权位，然归一天地历劫，每一个人都不能脱身于事外。神谕天择选的并不只是简单的神位继承人，而是能担负起使归一天地安顺度过神劫的天选者。这并不仅仅是神界之事，也关乎到了另五界生灵。你可懂得？”

    冼羽脸上神情终于正了正，躬身一揖：“儿臣明白，父神所嘱之事，冼羽必谨记心中。”

    宸极点了点头：“吾今夜宣你觐见，还有一事。神谕天劫变化万千，要顺利渡劫，不仅是靠自身实力，很多时候还需运气与助力。”

    冼羽询问：“父神所指助力为何？”

    “可是人，可是物，可是天时，可是地利，需谨慎待之。切记不可妄为，应知一念可为喜，一念可为怖。”

    宸极的话，除了那天劫一事，其余之说，冼羽先前并未太放于心上，然如今，似乎他寻到了某个点。

    若说助力——他忽而偏头，眸光扫向那坐在树枝上依然不老实地动着腿脚的绛雪，他不太在乎那小猫妖是否便是神帝所说的助力，但若小猫妖真的有那种能力，他一点都不介意顺手拿来用用。

    他记得曾在人间听过一句很有名气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嗯，这话他完全认同，他又不傻。

    何况……若有个这般有趣不闷地在身边，他随后的人界之行或许便不那般无趣了吧。

    “两位姐姐请带话与父神和母妃，我前几日得到神谕之示，要往人界走一遭。亦请回复父神，他所说的助力，我或许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