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衣物,正完好无损的贴在身上,只露出了一个肩膀。
鹿从刚松了口气,余光瞟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不远处,她吓得蜷缩了一下。借着灯光,鹿从才看清了那个人。
闻忌一身玄色衣袍,那是他到夜晚需要入睡时才会穿的亵衣,此刻他挺直着脊背,坐在鹿从桌前的不远处拿着一个竹简看着,似乎在批阅零零散散挤压下来的奏折。
听到鹿从坐起身的动静,闻忌手中的竹简放下,他没有看她,只是轻声道了一句,
“醒了?”
他起身,拿起茶壶,鹿从听见了水声。
鹿从脑袋昏沉,悄悄的把肩膀上裸露的地方用衣物盖住,声音是难得的虚弱,
“谢陛下...”
闻忌挑了挑眉头。这个谢字从鹿从嘴里喊出来,他倒是不明白她究竟在谢什么。
话语间,闻忌已经来到了鹿从身边。在鹿从被疼痛麻痹,闭上眼睛缓冲时,脸颊贴上一抹温热。
闻忌将倒满热水的茶杯贴在鹿从冰冷的脸上,他本来就长得比较冷峻,平日里的困意倦意还能缓冲一下他浑身的气质,但此刻闻忌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让鹿从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闻忌垂眸道,“这是补药,喝了它。”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鹿从颤颤巍巍接过,蜷缩着身体点头,又道了一声谢。
喝完补药后,鹿从正想下床将杯子放回原处,结果手里一空,那杯子便是被闻忌给拿了去。他在鹿从床上坐好,手腕一转,杯子顺着弧度飞出,砸在案桌上滚了几圈,便回归了原位。
鹿从看的目瞪口呆。
下巴突然被捏紧,那力道不算轻,能够轻易的让人察觉出这双手的主人心里有多大的不满。脸被掰回来,面对着闻忌。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下巴被松开,闻忌说,
“聊聊。”
聊聊?聊什么?鹿从心虚的看向自己的肩膀。难道是她太过于刻意,引起闻忌的怀疑了?可她当时的确没办法,那个刺杀来的太突然,她平日里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会败在这里。
想到这,鹿从不禁有些委屈,仅仅是片刻,她的鼻尖,额头就已经出满了细汗。被闻忌发现她女子的身份会怎么办?闻忌不近女色,说不定对身边的女性会产生厌恶,如果他知道她女扮男装接近他,会不会觉得之前的一切都过于恶心?他把她当亲近之人来着,觉得恶心只是最轻的情况。
最可怕的是,欺君之罪。
她还不想死。
“做什么?”见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连眼睛旁都泛着湿漉漉的光,闻忌神情木然的说,“为何抖成这样?”
鹿从肩膀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被闻忌一把按住。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热度,但这丝毫未平息鹿从心里一丝一毫的汹涌。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过后,鹿从喉头滚动,强制镇定的看着闻忌,
“陛下方才说聊聊,聊什么?”
闻忌沉默的看了她几秒,房内寂静,只能听见某人狂躁而紊乱的心跳声。在鹿从焦灼的目光下,闻忌大发慈悲的,终于开口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孤?”
鹿从心里的最后一根防线也塌了,他果然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