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了。
而周砚之父,身居尚书之位,虽算不上文臣之首,但一部尚书,手中同样权柄不小。
这样的两家结亲,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怎能安寝。
更不可能的是,与裴怀安的长子裴长卿定下婚约的人,是当朝太傅的嫡孙女。
本朝太傅并无实权,更多的是加冠虚职。但裴长卿的妻子,不应当是这样一个文官之首的女儿,更应当出自皇族。
直到裴家被灭门。
也许在指婚之日起,皇帝心里就有了决定。
他早就动了杀心,并且做了一个不留的打算。
所以在裴怀安面前,子杳也从来就没打算隐藏。
裴家与周家,早在结亲的那天,就捆在一起了。—
“小姐。”
子杳正在练字的时候,玉钗进来唤了她一声。
自从回来也写了有一阵子了,她在玉简的侍候下净手,拿了帕子擦干净水,问玉钗,“什么事?”
玉钗说,“长亭郡主的帖子。”
子杳接过。
是长亭郡主百花宴的帖子。
前世这个时候,长亭郡主也办了一场百花宴,为她的长子褚景陈挑选妻子。
长亭郡主是先帝的长女,二十多年前与探花郎成亲,生下了两个儿子。
她的长子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但年纪轻轻的就一心向道,长年累月的住在道观里,一年几乎都不回几次家,至今还未成家。
不过,虽说是为了给她的长子物色妻子,但堂堂郡主,也不能只请未婚的小姑娘去,将事情这么昭然若揭地摆出来。
故而几乎有品阶的官员家的女眷都在邀请之列。
也是一场盛会。
并非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去这场百花宴的,百花帖同样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是近些年,长亭郡主办百花宴的次数多了,发出去的名帖也多了,前些年许多都是争着抢着费尽心思才能拿到一张名帖。
子杳问玉钗,“母亲那边怎么说?”
玉钗回道,“夫人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凑热闹。
确实。
上一世的百花宴,确实热闹得很。
长亭郡主是先帝最喜欢的女儿,她的丈夫不仅仪表堂堂,当初科考考了第三的名次、探花郎,如今更是位极人臣,任从三品国子祭酒。
俗话说好女百家求,好男儿自然也不乏有人上门说项。
只是那位褚大公子至今都没有心仪之人。
子杳想起在前一世曾经见过的他。
那时的褚景陈仍旧孤身一人,一头长发被一根木头簪子随意地束着,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
他穿着一身道袍,衣服宽宽大大的,活像是在一副骨头架子外面披了件袍子。
子杳看着手中的帖子,看了半晌。
她其实对这些小姑娘的宴会,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但她说道,“应下吧。”
玉钗说,“是。”
而后就将帖子收了起来。
说了一会儿话,子杳拿起毛笔,就要继续练字。
却被玉钗抱住了手臂。
玉钗私底下与她没大没小惯了,抱着她的手臂不松开,“小姐,别写了,去看看过几日的宴会穿什么衣服吧。”
子杳道,“你和玉简去看吧,做不了决定,就去问母亲。”
玉钗说,“小姐,走嘛走嘛,去看看吧,看看夫人都给您准备什么了。”
官家小姐旁的大丫鬟,也算是门面,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模样生得也都不差。
玉钗更是一双杏眼,活泼灵动,此刻眯着眼,脸颊边两个小酒窝透着些憨态可掬。
子杳一毛笔敲在她脑袋上,“没大没小的丫头。”
玉钗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