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刺杀,并毁了温家少主温莫停的一处暗庄。
哪一件,都不是普通闺阁小姐能做得出来的。
子杳也知道,这些事都瞒不过他。
她要用裴怀安的人,就注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裴怀安说,“你想做什么?”
牵扯进权力的漩涡中,想要做什么。
他话未说尽,但子杳明白。
子杳说,“裴叔叔在祠堂里找到的东西您应当清楚是什么,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您应该也清楚。”
裴怀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什么反应。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姐姐背后,遇到事情让长姐扛的没用的少年。
他是护国大将军。
他说,“所以呢?”
子杳道,“如果裴家倒了,那与裴家是姻亲的周家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裴叔叔应当也知道。当今圣上多疑,哪怕裴叔叔未有反意,多次上表忠诚,陛下还是不信。如果裴家倒了,周家也难逃败落。”
裴家与周家,姻亲不断,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所以你要怎么做?”
子杳说,“既然当今圣上容不下裴家与周家,那不如换个能容得下的。”
子杳的话大逆不道,但裴怀安并不惊讶。
他并非是没脑子的人,对子杳的所作所为早有猜测,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在等着子杳自己说出来。
他说,“这条路很难,你要知道你在和谁作对,那个人是皇帝,是天下之主。”
子杳垂着眼睫,“我知道。”
裴怀安忽然笑了,“所以你从不让你的父亲插手此事?你宁愿用我的人,也不愿意告诉你父亲这一切。”
子杳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裴怀安说,“你不肯用周家的人,是怕事情失败了连累他们。”
“可你自己已经卷进来了,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怎么做?”
裴怀安看向她,唇角微提,但脸上却没有笑容。
子杳也抬头,看向他。
她弯起了眉眼,嘴角也提起,是个全然的笑容,“裴叔叔当真厉害,都让您猜出来了。”
她说,“如果失败了,阿砚亲自送您登程上路。”
裴怀安就笑,大笑出声。
玉简和雪鹗此时一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裴怀安是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说实话,他身上的气势其实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而子杳一个闺阁小姐,却能稳如泰山地坐在他面前。
她身上不露锋芒,却也未呈现出颓势。
笑了半晌,裴怀安才笑够了,“这么相信我,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
子杳说,“裴叔叔不会。”
她与裴怀安并不是敌人,最起码现在不是。
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而且,周清方户部尚书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
子杳说,“我相信裴叔叔。”
裴怀安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阿砚长大了,让我都有些刮目相看了,也不知道我家那个臭丫头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
子杳说,“裴叔叔谬赞了,那是阿苒的福气。”
如果可以天真一辈子,谁愿意长大。
裴怀安说,“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