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钗子轻轻丢回摊位上,“这钗子,怕是不能用。”
老翁一时瞠目结舌。
子杳与裴季昭外出,穿得都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华贵衣服,只是哪怕衣服普通不显,一身的气度也不像平日里要为生活忙碌的百姓不同。
何况裴季昭还牵着匹马。
老翁也是识趣,也没有与子杳争执,当即就赔礼道歉,“姑娘赎罪,是小老儿眼拙了,姑娘莫要生气,这支簪子就送给姑娘当赔礼了。”
子杳没看他,只是百无聊赖地说了一句,“走吧。”
老翁似乎是有些犹疑,眼神中有些许的惶恐。
他说,“姑娘,小老儿失礼了。”
子杳瞥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而是拿了簪子直接走了。
一根青铜簪子,不怎么值钱。
子杳走后,裴季昭对老翁笑笑,问了价格,在老翁的推拒中,将铜钱给他。
他们这次出门,兑换了不少的铜钱出来。
毕竟打算低调行事,总不能一出手就十分的阔绰。
而后他去追子杳。
裴季昭追上子杳,小心翼翼地问她,“阿砚,你……生气了?”
“没有。”子杳回他。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和自己过不去,随口道,“吓吓他而已。”
不要整日的自作聪明。
裴季昭哦了一声。
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插科打诨闲不下来,可实在没有太多和姑娘相处的经验,和子杳走在路上的时候,气氛一时十分沉淀。
子杳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
她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因为周边的氛围而受到影响。
宵禁一般戌时五刻才关城门,现在城门仍开着,门口有着守城的卫兵。
出城倒是没怎么受盘查,何况现在朝局稳定,边疆也安稳,没有什么战乱。
出了城,裴季昭就像认识路一样,带着子杳拐来拐去。
最后他停下来。
是一片草丛。
但草丛里的草并不算高,在草长莺飞的时节,我只是到人膝盖。
子杳说,“你要让我看什么?”
裴季昭抽出了腰上的一把剑。
子杳站着没动。
她和裴家没什么恩怨,若说她还救过裴家,而裴怀安又将自己的侍卫借给她用,总的来说两家也是有来有往。
裴季昭总不可能是因为什么突然想杀了她。
他们之间应是没有结怨的。
于是她看着裴季昭站在草丛里,挥舞起了剑。
他是少年公子,模样本就生得不错,身量也是挺拔的,虽消瘦但不纤弱,舞起剑来一举一动也是十分的俊逸潇洒。
而在他舞剑的时候,他脚边忽然有萤虫飞起。
他功夫称不上多么高绝,但也绝对是不差的。
少年脚蹬长靴,在草上一点,人就莹莹跃起。
身子一转,长剑刺出,就如同故事里洒脱不羁的侠客。
在宁静的夜晚,子杳看着他身边的萤虫飞起,将少年整个人围住,心里也不禁生出些安然的感觉来。
果然少年风姿卓绝,不似她,虽仍是少年貌,一颗心却是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