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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他依旧和气,近乎安慰一般轻声道:“我带你去找先生。没事的,很快便过去了。”
先生?对,先生一定会有法子的。
我攀上他的脖子,他略微僵住,须臾放松下来,温热的手掌渐渐收紧。我指向南方,先生的气息在那里。妖力似一条蛇挤开皮肉的缝隙,在皮下肆意游走,咬牙道:“往那儿……走。”
“抓紧,别松手。”江倚初点踏于屋瓦之上,朝着先生的方位快速奔去。
妖力怎会突然之间如此涌动不受控制,我体内究竟有什么?之前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又有何意?忍住疼痛,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难道又是邪灵作祟……
“白先生,请您看看傅……”江倚初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睁眼努力看去,却又见到一幅男人见了、沉默女人见了流泪的场景。
……青妖把先生五花大绑,吊到了树上。先生的织月针在他指间发出幽幽寒光,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青妖,我知错了。我保证,不我对天发誓,决不再犯!”一根带着微弱仙力的绳子捆着先生在半空中四处晃悠,那绳子看着分外可怜。……不对,是先生看着分外脆弱……嗯,娇弱。
青妖不为所动,手中把玩着织月针,“信口雌黄,骗吃骗喝。虚有其表,师不为师。”每说一句,青妖便朝着先生弹去一根织月针,引得先生惨叫连连,尽管那些针只是擦着先生的衣角而过。
“萧珏告诉我,‘白筠发的誓就是个屁。’我又怎敢信一个屁呢?”说罢青妖眼神一凛,最后一根织月针从指间飞射出去,再次擦着先生而过,只不过这次是脸。
我私心想着,最后一针的含义大抵是――不要脸?先生或许同我想到了一块,一瞬间暴怒了,不顾形象地大喊,“青妖,你给本大王等着!你有种放我下来,我俩单挑!”喊了几声见青妖无视她,先生又转而对江倚初说,“小初初,你帮先生个忙,放我下来好么?或者打他一顿都行。”
==……小初初。我抬头看江倚初,脸色果然不大对。
“小初初,你今天帮先生这个忙。待会儿我为小沉沉解毒!”
解毒?我何时中毒了?什么情况?江倚初明显也愣了愣,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
“你不疼了么?”他低眉。经他一提醒,身子里头的妖力感觉比起先前更加汹涌。我皱着眉头,手指攥紧他身上的柔顺布料,每一句话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你先,放我下来。”
他依言将我放下,手臂伸在背后支撑着我,他轻语,“还能站得住么?要不先坐下?”
“你让小沉沉坐地上,先过来帮我。”先生随着绳索来回晃悠。
江倚初安顿好我后起身,目光在先生和青妖之间逡巡片刻,毅然决然毫不迟疑地以水矢射断绳索,在先生惊声尖叫下准确地接住先生,破开捆缚先生的绳索,再任由先生扑向青妖。
而这一切都在青妖的冷眼旁观下完成,他冷静得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后来我忍着剧痛终于明白他何以如此自信,先生与青妖的这场决斗以先生毫无悬念地被碾压收场。
先生满身尘土,蓝色衣裙沾上几根绿草,她可怜兮兮地挨近我,五指搭在脉上,静默片刻。
她的神情忽而变得十分严肃,沉着地翻开我的手掌,随后认真道:“小沉,你中了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