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当朝丞相的嫡长女,自小锦衣玉食,受尽荣宠。
父亲朝政事务繁忙,母亲忙于整治府内那些不安分的女子,自她出生,便交给教习嬷嬷照顾。
她的哥哥是除妖大宗——镜隐宗的弟子,从儿时有记忆起,哥哥每次回家都会带回许多她先前从未见过的宝贝。幼时的她最喜爱哥哥,每次哥哥回来,她都要缠着他,让他说上一夜的奇闻异事。
那些故事里,有可怖害人的恶鬼,有多情妖娆的女妖,每一回她都会被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吓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可下一次她都还会依在哥哥的怀里,爱娇地祈求哥哥同她说说那些故事。
所以从小她也有一个心愿,她想像哥哥一样,做一个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士,于是她偷偷磨着哥哥为他打造了一把木制匕首。从此以后,相府的嫡长女不时闯祸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母亲把她叫到跟前,那时她一身泥巴,活脱脱像个野孩子。母亲本怒极,目光却在触及哥哥留下的那把匕首时柔和下来,“欢儿,你想哥哥么?”
“想!”小泥人张口,两颗门牙因到了换牙的年岁掉落,说话还漏风,“我以后也要和哥哥一样,去镜隐宗拜师学艺,斩妖除魔!”
母亲皱眉,眼底隐隐泛起泪光,并没有责骂她,而是拉过她拿了沾过水的丝帕,动作轻柔,仔细为她擦去脸上污泥。“好,我们欢儿将来一定能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那时年幼的她,不知母亲是思念远在镜隐宗学艺的哥哥,只为自己的心愿得到母亲认可而欢欣。
斩妖除魔的念头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那一日她遇见了一个人。从此她的人生,命运都因此彻底改变。但若问她,她仍然愿意遇见那人。
只为那一眼,世间三千繁华与秀丽都可以错过。
为他收起哥哥的匕首,换上精致繁复的衣裙,静坐听教习嬷嬷的教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曾经看都不愿多看上一眼的东西,她发了狠地去学,去钻研,只为能够在他奏琴之时能在他身边振袖起舞。初练舞时,有很多动作都不熟练,一个不慎身上就摔出无数瘀痕。母亲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她却抹干眼角泪水,笑笑:“母亲不打紧的,女儿喜欢。”
是啊,喜欢……真的很喜欢。
久而久之,那些乐律动作就逐渐刻入了骨子里,再也忘不了。她不想回去,也回不去。
当哥哥再次返家之时,她一袭紫裙,仪态万千,柔柔静静地望着哥哥,浅笑盈盈。哥哥感慨,“我们家的小欢猴子长大了。”
他的手拂过琴弦,她宛若他指下的琴弦,一点点被撩拨。
世间有那么多风景,那么多瑰丽的奇异故事,她都不想去看了。因为他是她心中唯一的风景。
先帝崩后,他就变得忙碌起来,而随着自己年岁与名声的增大,家里人逐渐不愿自己再与他来往。尤其是在那位方士来府上之后,她不知父亲母亲从方士那儿听到了什么,但她发现自己的课程变多了。
而……那些课程,是有关皇家的礼仪。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久之后,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模样是极佳的,一双眸子灵动俏皮,那是她儿时曾有过的,只是沉浸在乐律之中后她逐渐抛却了。那个女子不通世事,不懂男女之别,举止甚至有些粗鲁。
但她的心没来由地慌了。城中的消息越传越玄乎,他明明喜欢的……不是这类女子。
安王对她的追求变得猛烈起来,那日他邀她去寺庙祈福,就在庙前那棵树下,她看到了那一幕。
她不甘心,为何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却换不到他的心?回到家里,她的泪湿透了枕巾,一夜无眠。
即使如此,老天觉得对她还不够狠。于是一纸婚书,彻底打碎了她的念想。
成婚之日,她要含羞笑对新郎,她要对着新郎说那些羞人的情话,可那不是她渴望的人。她面上笑着,心中却像有千万把匕首在凌迟着她的心。
她成为王妃后,很快就从下人口中听到他和那女子的消息,大家都说将军要有个儿媳了。
她再也不能肖想了。
之后朝局动荡,她居于内室,虽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她能从夫君每日的出归揣摩出一二。她就在王府弹弹琴,念念诗,身上的绛紫裙裳便换成了极尽华贵的凤服。
她成了皇后。
皇后,帝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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