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白酒醇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偌大的别墅里却只有两个人,男人在静静地诉说,女人在默默地倾听。
顾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半的自己不自觉地沉迷在酒的香气与男人温热的体温中。
而另一半的自己却清醒地听着他讲的故事,虽然他的语言平实,语调的起伏也不大,却每字每句都戳进了心里。
他的故事里小男孩儿从小没有爸爸,有妈妈却总也不在身边,是姥姥姥爷抚养他,他们对他很好,即便是在物质环境贫乏的东北农村,小男孩儿也过得很快乐,只是有时候会期待妈妈去看看他。
可是后来妈妈和一个叔叔生活在了一起,他又有了一个弟弟,妈妈会带着叔叔和弟弟一起回到姥姥家,姥姥姥爷对弟弟也很好,所以他又不希望妈妈去看他了,也不稀罕她给他带的零食和玩具,他只想姥姥姥爷属于自己。
每次妈妈带着她的新家庭去看他,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外人,然而事实证明,他果然也就是外人。
在八岁时,记得那年是千禧年,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姥姥家要接他走,虽然他非常舍不得离开,但是年幼的他隐约地感觉自己的离开也许会让那个家庭如释重负,大约只有姥姥姥爷才对他有一丝不舍吧。
不过几个月之后他偷偷地往姥姥家里打电话,而他们总是接起电话就挂掉,他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声音之后,他觉得可能当初姥姥姥爷眼里的不舍也不过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了一个新的家庭,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也有了爸爸和新的妈妈。
可笑的是那个去接他的男人却并不是他的爸爸,而仅仅只是这个家里的管家。
他的爸爸不苟言笑,很少在家,也很少见他,新妈妈倒是没有表现出讨厌他,只不过无视他而已,就连家里的佣人也总是时不时流露出嘲讽的态度。
在新的国际学校里,他不会也从没有学过英语,却被迫要和一群各个国家的孩子们一起上课,他的东北口音总是同学们的嘲笑对象,即便这些外国人不知道什么是东北话。
所以虽然大城市的生活看起来那么繁华,他依然觉得东北那个小农村的生活更适合自己。
“你知道一个八岁的男孩儿想离家出走是什么样的情景吗?”他自嘲地说。
“那你出走了吗?”
他似乎并不在意顾然猜到故事里小男儿就是自己,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藏这一点
“他们从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都要挂断,早就没有家的人了,又能去哪里呢?”
没有亲情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大概只能说是住所吧。
“好了,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这些事,刚刚的那些话你听过就忘了吧。”说着松开了握着的手,似乎回忆起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异常疲惫。
虽然顾然很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了吗?小男孩儿最终都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姥姥姥爷吗?他是怎么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顽强地生存下去的?今天去公司里找他的女人是谁?
她的肚子里还有一大堆疑问,却无法问出口。只能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安慰笑笑那样。
张毅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缓,似乎又再次入睡了。
“张总……”顾然轻轻唤了两声,见对方没有了回应,于是悄悄地起身,回到床边的沙发上,拿起刚才还很感兴趣的精装漫画书,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事,那个孤单的小男孩儿的身影却不断在自己的脑中闪现,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夜渐渐深了,周围的一切安静得不真实,耳边已是深深浅浅地呼吸声。
张毅侧头看着沙发上半躺着的女人,她已然陷入了睡梦之中。
“总算睡了……”他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装睡了好一会儿她才睡着。
他把自己最隐秘的事情讲给了这个并不熟悉的女人,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大概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或许是发烧让他的脑子糊涂了,总之这个女人知道了自己最心底的秘密,看见了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脆弱的懦弱的小男孩儿,即使她的抚摸那样温柔,似乎可以将内心的孤独无助都清除,他依然感到不安,伪装了太久太久,一旦卸下面具,脱去了那层无所不能的外衣,把□□裸的自己置于人前,不,他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清晨,房间里依然昏暗,大部分的阳光都被窗帘隔绝在了窗外,只有几缕光亮调皮地从窗帘的缝隙中窜了进来,暖暖地照在顾然的脸庞,让她渐渐从美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对面仍然亮着的阅读灯,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中,胸膛上扣着没有合上的书,顾然猛地坐了起来,完全彻底地清醒过来,盖在身上的毛毯也随之掉落脚边。
捡起毛毯,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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