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是黑暗而漫长。
对于覃青青来说,这个细雨霏霏的夜,不仅漫长,更是伤心恐怖。
她本就辗转难眠,她想起小尹的伤,想起荣阴厉丑恶阴冷的嘴脸,想起自己父亲在强权之下,对亲人的冷漠,朦朦胧胧中,做了一个令她非常害怕的梦。
她梦见小尹浑身是血,胸口上,赫然插着萧刺月的长刀。小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眼神中充满绝望。他一只手无力的伸出,似要抓住些什么。
梦里还有她的父亲覃火狐,还有荣阴厉,他们看着频死的小尹,哈哈狂笑。
她惊呼,大声喊着小尹哥,却迎来荣阴厉狼一般阴险的目光。
近似在覃火狐视若无睹的情形下,荣阴厉伸出恶魔般的手,卡在了自己的咽喉上。
她在恐惧中惊醒,浑身冒汗,大口的喘息着,仿佛刚刚逃离荣阴厉的魔手。
覃青青眼里已然泛起了泪花,暗夜里,无尽的悲哀和孤独、恐慌向她袭来。她忆起梦里的小尹,眼前竟仿佛全是小尹频死时绝望的双眼。
她又似乎看到萧刺月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和充满善意的微笑。
这样的人,他的刀怎么可能插进小尹的胸口?虽然只是一个梦,覃青青还是这样想着。
她再也没有丝毫睡意,轻轻的批上衣服下床,没有点灯,摸索着慢慢来到窗边。
窗外一片无际的漆黑,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敲打,洗涤整个世界。
从下午小尹离开恒昌隆,覃青青就再也没看到他的影子,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关于小尹的消息。
“小尹哥,你在哪里,你究竟怎么样了,你是真的找萧刺月去了么。”覃青青的心中,不禁这样想着。可是一想到萧刺月,她仿如又看到他明亮如星星般的眼睛。
覃青青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虎楼二楼内进,萧刺月已从调息中醒来,他异于常人的体质,似已完全将伤恢复过来大半。他正站在小尹的床前,静静的看着这个倔强不屈的年轻人。小尹后背的伤口,已经涂上了金疮药。
小尹的长剑,静静的挂在床头。
似有感应般,小尹慢慢睁开了双目。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间交集,理解,相惜,仿佛还充满了兄弟间的情意。
他们本就是同一类型的人。
他们年轻阳光,有朝气,有斗志,都是武林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颗大海般宽阔而又真诚的心。
小尹挣扎着站起,牵扯到背后的伤处,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因失血太多,现在还很是虚弱。
他慢慢走到窗边,凝望着黑沉沉的漫漫夜空,听着淅沥的雨声,叹息一声道:“这场雨下得真好!”
萧刺月走过来,与小尹并肩而立:“不错,它既能清洗掉世间的肮脏,又能给万物以养分,在这个时节里,它就是所有希望的源泉。”
小尹沉默,它能洗涤掉小尹内心里,仿佛被人出卖一般的悲哀吗?
萧刺月续道:“小尹兄弟,好好休息吧。希望明天,刺月能看到一个生龙活虎般的你。”
小尹心头一热,面向萧刺月道:“我忽然很想喝酒,萧兄可愿陪尹离一醉。”
萧刺月朗声大笑:“十醉又有何妨。”
独孤渊的声音朗朗响起:“既要喝酒,怎又少得了我独孤渊。”话音落下,他已出现在门口,一手提着一坛陈年的烧刀子,恐怕他是早已有所准备。
又一人长笑道:“这本就是喝酒的好天气,众位又如此雅兴,若我不相陪,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盛意。”他随即踏入门内,照样是两手各提着一坛陈年烧刀子,不是叶少谦还会有谁。
没有菜,只有酒。一张简陋的方桌,四条热血的汉子,四坛烈酒。
小尹拍开酒坛的泥封,眼神在其他三人脸上扫过:“这也许是我尹离生平最快意的一次喝酒,先敬各位。”言罢端起酒坛,咕咚咕咚,猛灌了一大口。
三人沉默,他们似都读懂了小尹话中的深意,各自捧起酒坛,无言喝下一大口。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