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问的话,娘子我已是寻得了答案,不过桃娘昨夜颇累,等她片刻醒来自会回话与你,这手上蔻丹许久未染,刚好趁着今日与我一同吧。”
凤仙娘子起了身,叫了四个伶俐的侍奉丫头来挑染指甲,又差了婉娘给桃娘递个话,醒来梳洗后便来这儿,婉娘应诺,
委了身退出去。
四个丫头先是端来温牛乳给两个主子净手,后又捣碎了些许花瓣加了白矾,拿着银镊子小心翼翼的挑染着指甲,待十指面上都放了捣碎的花沫,扯开了绸帕一个个的像裹粽子一样的包扎好。
不过两刻,桃娘便是轻叩房门来到了凤仙阁中,先朝着凤仙娘子一施礼莺莺开口:“给娘子问安。”
又转了头,望着陆子虞:“呦,罂娘今也得空了?”
陆子虞起身对桃娘轻施一礼:“桃姐姐安好,听闻姐姐昨日甚是乏累,今晌午不过便是有事相问姐姐,叫姐姐见怪了。”
桃娘子面颊绯红一片,手捻丝帕一抖落捂着嘴佯装发怒:“这说的什么荤话,姐姐能帮上罂娘的忙自然是姐姐的福气。”
凤仙楼花娘都知道,凤仙娘子阁中有一位女娇娘,家世不凡,但是也无人敢打听。
“姐姐平日里阁中客多,可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罂娘神色带着期许。
桃娘子思索了一阵子,眼波流转猛地一拍手砸吧了嘴道:“平日里虽客多但也都抱怨的无非是家中琐碎之事,前两日贾府的二公子贾岑曾来我阁中,醉酒后说这几日苏州盐价要大涨,还打趣我让我趁着现在钱多先买点盐,省得过几日只能食饭无味。”
揉了揉帕子,又继续道:“当时我也纳闷,虽说这贾家是这苏州城的富商大贾,可这盐铁乃是官府专营,一介商贾怎会空口说出这种话,当时我没敢细问,只把这番话。藏在了肚子中”
陆子虞听完桃娘所说之话,心中带惑,坐在凳上皱眉想了片刻,突然从凳上起身,凤目带喜,红唇轻启:“罂娘家中有事,来日再看望师父。”
话音刚落,已是一溜烟的出了门,房中几位娘子只望见罂娘的墨色裙边,似有一只青翠鸟飞过。
再听阁楼之中,想是罂娘踩楼梯过急,只发出“噔噔”声,凤仙娘子疾步夺出了门,冲着楼下娇呵:“给我仔细好你的规矩。”
“快快,落宁我们快回府”陆子虞帷帽还不曾戴好,只用手指压着冒顶,直奔马车上,催着落宁快吩咐车夫驾车回国公府。
车中陆子虞手捧暖炉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细细思索。
要是她没想错,九皇子来这苏州城,怕是来查盐引的,京中想必是已知晓,南方官商勾结,私自提了盐价,影响税收,要
事情真是如自己所想一般,陆国公府回京的日子就大大提前了。
“小姐到了,哎您小心崴脚”落宁话音还没散去,只见自家主子把染着花沫的手指伸出,按着马车一棱翻身跳了下去,只把一旁的落宁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大公子可在,大公子可在?”陆子虞往府中小跑,一边跑一边娇糯的问身边的家奴,可曾见到大公子。
“小奴见到了,公子正在书房看书”一边端着鱼食的小厮朝着陆子虞一行礼回话。
“大哥,我有急事相商量”陆子虞跑的急,裙边沾了尘土,到了自家大哥的书房,步子来不及刹,直撞开了房门,把正苦心备考春试的陆之庭吓得一激灵,手中蘸了墨汁的狼毫掉在了地上,溅的白袍上也沾了几滴墨花。
“何事匆匆忙忙,让我的仙娥妹妹都忘了贵族小姐的礼教?”陆之庭虽被自家妹妹吓得狼狈却也不曾张口责怪,只轻声一笑,慢条斯理细语相问。
陆子虞瞧见自家大哥这一副温文尔雅,气质如玉的性格,真是不忍心把自己大哥教坏了,可眼下为陆府利益,知得让大哥不知自己预行狡事。
“虞儿听说近日苏州盐价将涨至一斗七钱,怕是到时候引起苏州城百姓暴动,想请哥哥出面大肆屯盐,只待盐价上涨后三天可在我陆府门前布施放盐。”陆子虞揉了揉刚装上门的额头,嘟囔着小嘴软声撒娇。
“盐价怎会如此疯涨?此事你可确定?”陆之庭面露沉色,双手交合,大拇指磨蹭转着圈。
“自是确定,我陆家虽如今不是官宦人家,可是也世代承袭爵位,怎能眼看苏州动乱,所以还请哥哥帮忙。”
“此事你不必担心,明日我便让家中小厮出去购盐,哪怕此事不是真的,但也要以防万全之策”陆之庭眼光灼灼,似有保万人之心,若是今后身居要职也可是铮铮良官。
陆子虞眼见哥哥答应了,也并未过多盘问,心下偷乐几分,像只狐狸的奸计要大成似的,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潋滟了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