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绎却是面色淡然,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朕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现在也不是在强迫你,要是你不愿意留在后宫,朕随时可以安排人送你出去。”
江如月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着赵绎的脸色变化,问了一句:“那……皇上也不会再追究江家的罪名了?”
赵绎与江如月对视,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轻声说出四个字:“你觉得呢?”
“……”
江如月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实话,此刻的江如月已经把那个史弥彦恨到了骨子里。
见江如月不说话,赵绎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你现在出宫去,朕送你去冀州,同时让江家交出所有家产、田产以及家族子弟在朝廷中的任职,这些就当是卖命钱了,从此以后,朕不会再追究你与江家的责任,如何?”
刹那间,江如月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发惨白了几分,仓皇之中竟然跌落在地上,心中更是对史弥彦恨之入骨。
交出所有家产,就连家中子弟在朝廷任职都要被撤掉,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
“皇上!”
就在此时,天牢之中负责严刑逼供史弥彦的狱官被卢晨带了进来。
赵绎转头看向那名狱官,神色淡然的问了一句:“问出来什么了吗?”
狱官还是第一次面见圣上,诚惶诚恐的跪下之后说道:“启禀皇上,史弥彦死活都不肯招供同党,小人即便是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济于事……
史弥彦甚至就连史家被满门抄斩都浑然不怕,口中还振振有词,说他最在乎的人已经离开了那里,现在的自己无所畏惧……”
说到这里,狱官停了下来,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这才忐忑不安的把剩下半句话说出口:“他还说,让皇上不要痴心妄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消息了。”
扑通!
江如月脸色惨白,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那一句‘最在乎的人已经离开了那里’、‘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所畏惧’深深地刺痛了江如月的心。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你史弥彦的结发妻子,虽未共枕同眠,但好歹是有着夫妻之名的,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吗?
史弥彦啊史弥彦,当初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谁接济你钱财,让你好进京赶考的?
当初你一穷二白的时候,是谁一意孤行要嫁给你的?
当初你还不是宰相大人的时候,又是谁对你鼎力相助的?
难道这些恩情,在你的眼里都一文不值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又算什么?
不知不觉中,江如月的脸庞就满是泪水了。
再说那名狱官,战战兢兢的说出那句大逆不道的言语之后,他已经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
然而,那位皇帝陛下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挺高兴一样,冲着狱官摆了摆手说了三个字:“继续审。”
“是!”
狱官松了一口大气,抬起袖子使劲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听闻自己没有审讯出半点有用的消息,反而还冲着自己笑了笑,这事儿还真是古怪。
然而,狱官哪里知道,他的禀告非但没有让赵绎觉得不爽,反而还无形之中帮了他一把。
这次的禀告,直接就成了赵绎攻破美人新的神来之笔!
等到卢晨和狱官离开之后,这福宁宫的后院就又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许久之后,赵绎幽幽一叹;“朕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话,赵绎背负双手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柔弱,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决然。
江如月终于有了反应,她擦掉眼泪之后鼓起勇气跪在了地上,用几乎是央求的语气说道:
“皇上,妾身想明白了,请皇上饶恕江家的罪名,罪妇保证江家从此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支持大宋朝廷与皇上的!”
赵绎脚步一顿,背对着江如月的脸庞浮现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