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点远,张东阳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那青斑汉子伸脚一踢,跪地上两人就滚出四五丈远,又被壮汉们提了回来,摔在地上殴打。
青斑汉子嘴里骂骂咧咧,时不时还拎起鞭子,劈头盖脸的抽打地下哭喊翻滚的二人。
俞敏拽了拽张东阳,示意他一起绕路离开。张东阳却越看越觉得,瘫在地下其中一人似乎有些面熟,也就没理会俞敏,还近走几步上去瞧个明白。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把张东阳吓了一大跳。地上翻滚哭喊的,有一人是朱九钰的爹。
这可怎么办?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张东阳不免心惊胆跳。
但眼下这情形,若是等自己喊来父亲或先生,恐怕朱九钰的爹,早已经被打死。
若是不救朱九钰的爹,自己又于心不忍,且不说对不起好朋友朱九钰,恐怕这辈子都难心安。
转念,张东阳忽然想起《论语》的一句话:见义不为,无勇也。再说,夫子也曾曰:仁者必有勇。自己作为儒家弟子,岂可见义而不为?
当下,张东阳便也顾不上害怕,跑过去向青斑汉子施了一礼说:“各位老爷,莫要伤人啊。”
青斑汉子见张东阳有些读书人模样,神色倒也没太难看,不过也只是瞥了他一眼说:“官府办事,小娃娃莫要多嘴。”
张东阳眼看朱九钰他爹晕阙不醒,心里又怕又急,壮了壮胆子说:“请问各位官爷,他们二人所犯何事?”
青斑汉子也没开口,先用眼神示意边上的壮汉,让他们去提水来浇醒犯人。这才转身对张东阳说:“小娃儿胆气不小哇,两人犯的是串通海贼罪,你与二人有何干系呢?”
张东阳也不知道这罪究竟大小,只是觉得既然是朱九钰的爹,自己遇上了,就不能不管。朱九钰的爹肯定是好人,对朱九钰和他娘亲都很好,平时同窗们来往,他爹也甚是热情爱护。
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又壮壮胆子,指着朱九钰他爹说:“这大叔是我同窗之父,还求官爷宽恕,学生感谢无比。”
那青斑汉子闻言,或许是觉得好笑,又不愿与张东阳纠缠,便一边压着笑意,一边沉下脸道:“小娃娃莫要胡闹,此事既然与你无干,还不速速离去!”
张东阳朗声道:“官爷所言非也,此事虽与学生无干,但纵是其二人有罪,理应提告府衙,延请讼师辩正,岂可光天化日之下,不经衙判肆意伤人呢?”
青斑汉子似乎有些恼怒,拉过边上壮汉的佩刀,反手用刀背连砍地上二人,怒道:“娃儿甚是多嘴,官府办事,何须你多言,纵是我将二人砍死,也很恰当。”
张东阳还想再说,青斑汉子怒目一睁,伸手一拽就拿住他的衣领,猛然高高提起张东阳,像扔一只小鸡一般,用力将他向远处扔了出去。
远处俞敏大惊失色,不禁尖叫了一声,泪水刷一下就溢出来。
来不及多想的俞敏,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接住张东阳。不过还没跑两步,酒楼对面那边就凭空跃来一人,已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张东阳。
来人正是张东阳的父亲。
张凡眼神和蔼的看了看俞敏,又轻轻放下张东阳,摸了摸张东阳的头说:“阳儿莫怕,有爹在。”
然后又牵过俞敏的手,走到青斑汉子面前。
霎时间,路面所有壮汉全部围了过来,十几个人全部亮出兵器,等着青斑汉子下令厮杀。
“尊驾何人?”青斑汉子问。
张凡笑笑说:“张凡是本地渔村船主,敢问官爷尊姓大名?又何故要伤我儿?”
青斑汉子心知,张凡凌空而至,修为一定不浅,故也不敢托大,抱拳道:“此子胡搅蛮缠,阻我官府办事,洛榮一时气恼,不知道张船主想如何赐教?”
张凡内心寻思,此事卷入官府,必然复杂,当下便说:“洛大人言过了,赐教不敢当,既然是误会,还容张某带着犬子离开,回家另作教导。”
洛榮面露凝色,左右侍卫正想出手,却见张凡虎目一睁,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全身经络血气顿时运转不畅。边上的所有黑衣壮汉,也个个浑身发抖,连刀柄都似乎把持不住。
张凡又笑了笑,双手抱拳说:“既然洛大人宽宏大量,那张某就告辞了。”
眼看三人施施然而去,洛榮浑身冷汗,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洛榮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身边的侍卫说:“想办法,查查此人的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