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裴南秧的身侧靠近,帮她挡住一旁北周士兵的攻击。
“秦子尧!你怎么样?”裴南秧看着秦子尧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秦子尧面色苍白,他没有回答裴南秧的话,而是手指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翡翠平安扣,塞在了裴南秧的手里,轻咳着说道:“活下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说完他松开手,身子向后一仰,毫无留恋地便要往水下沉去。
“不行!”裴南秧固执地摇了摇头,一把抱住秦子尧的身子,死死不肯撒手,嘶声说道:“我答应要挡在你前面的,我不能食言。”
秦子尧嘴角轻轻牵动,露出了一个裴南秧从未见过的狡黠笑容,他忍着从胸口处蔓延开来的疼痛,艰难地凑近裴南秧的耳畔,轻轻地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家挡在前面。”
闻言,裴南秧猛地一震,秦子尧趁机一把推开了她,朝水下沉了下去。
“秦子尧!”裴南秧嘶哑着嗓子吼道,一头扎进水中,拼命地朝着秦子尧的方向游去。
湖水尽赤,旗鼓器仗,浮蔽湖面。数十里的江面之上,全部都是船只的碎片和士兵的尸体。江的尽头,晨霭缓缓破云而出,投射在江水之上,映照得天地间尽是一片血红。
此时,大宁的主舰之上,姜昀正趴在船舷之上向水中看去,半个身子都快伸出船外。一旁的副将一边拉住姜昀,一边焦急地谏言道:“殿下,不如我们直接用炮击吧,虽然会死不少弟兄,但好过他们在水中这般厮杀受罪。”
“你给我闭嘴!”姜昀转过头,有些失控地朝着副将吼道:“不许开火,叫弓箭手也都给我撤下来!”
副将被姜昀充满戾气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传令各舰撤下弓箭手,生怕再次激怒了姜昀。
姜昀铁青着脸,继续朝着江水中看去,突然间,王述那一脸极为显眼的络腮胡子不期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急忙在王述附近搜寻,果不其然看见了正抱着秦子尧的裴南秧。
他一颗悬着的心在一瞬间落了地,他指着裴南秧,回头朝副将吩咐道:“你即刻带人去把她救上来!”
副将朝水中看了一眼,刚要点头领命,就看见裴南秧一头扎入了水中。
姜昀顿时大惊失色,面色狰狞地朝着甲板上的士兵高声喝道:“把她给我拉上来!否则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副将面色一僵,急忙一挥手臂,带着甲板上的兵士们跳入水中。
士兵入水后,姜昀兀自立在船头,双手紧紧抓着船边的围栏,眼睛盯着起伏的江面一眨不眨,明明只是片刻,他却觉得像过了一生那般长久。
当终于看见士兵们带着裴南秧破水而出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冲到了船头的绳梯旁,一看见士兵背着裴南秧上来,便急忙伸出手将她一把接了过去。
他将她放在甲板上,半靠在自己的怀中,目光扫过她发青的面色和紧闭的双眼,左手颤抖地抚上她脖间的动脉,在感受那微弱却清晰的脉动之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少女。
而福大命大的王述刚跟着其他士兵爬上船,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让人唏嘘的画面。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昨日姜昀听到他说起秦子尧和苏南关系匪浅时怒不可遏的情景。这一刻,他突然醍醐灌顶,脑海中闪过秦子尧为裴南秧挡刀的一幕,刚想暗叹一声蓝颜祸水,造化弄人,就见姜昀抬起头,声音冰冷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舰船立刻返航,让炮手和弓箭手做好准备,若有人想趁机登船,立刻开火,不分敌我,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