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天,岑琢带着高修、元贞和贾西贝,还有逐夜凉和金水的救生舱,开两辆刮去了堂徽的重型卡车,通过连云关驶向北府。
北府是染社在北方最大的城市,规模是沉阳的十倍,也是北方分社办事处的所在地,号称关内第一重镇。
卡车里装的是黑骰子、转生火和金水的红咒语,吞生刀是个麻烦,不能留在沉阳,还有日月光,以防万一也带来了。
九个小时的车程,傍晚时分抵达北府郊外,岑琢示意靠边停车,稍作休整再进市区。
贾西贝捧着一大堆吃的,自己下不来车,叫高修抱,元贞看见不高兴了:“我说,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陪小孩玩的!”
贾西贝红着脸,小声说:“车轮子太高……”
他把脚指尖绷直了都够不着地。
“得了,”高修推了元贞一把,回头跟贾西贝说,“高不到哪儿去,一跳就下来了。”
“嗯。”贾西贝红着眼睛,乖乖点头。
他们找了棵还有叶子的大树,就地坐下,围成一圈分吃的,都是压缩食品,原料是大豆和玉米淀粉。
“以后天天吃这个?”岑琢一脸嫌弃。
“有别的,”贾西贝在那堆东西里找,找出两包压缩水果切片,撅着小屁股给他递过去,“这个少,大哥你省着点吃。”
元贞瞥一眼他的屁股,圆乎乎的。
“我烟带了吗?”岑琢又问。
贾西贝赶紧翻:“带了两盒。”
“怎么就带两盒?”
贾西贝吓住了,不敢说话。
“哎呀大哥,”高修摸小猫儿似地摸着贾西贝的头,“元贞都说了,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玩的。”
元贞冷哼:“这时候把我抬出来了。”
岑琢的气儿不顺:“我说你们一个个的……”
“小朋友们,”逐夜凉背靠着树干,手里漫不经心地捻着草叶儿,“边吃,咱们商量一下正事?”
岑琢瞪眼:“你叫谁小朋友呢?”
逐夜凉歪着头:“你跟我比,不是小朋友吗?”
岑琢斗嘴斗不过他,干脆踢他一脚。
逐夜凉开门见山:“我们两辆车,目标太大。”
他这边说,那边贾西贝掏出一条小手绢,抓起高修的手,一根一根给他擦手指,元贞看见,又皱眉头了。
“我的意见,分成两队,”逐夜凉对高修说,“你们仨一队,带救生舱去医院给金水治伤,我和岑琢进城摸清情况。”
“可以,”岑琢首肯,补充道:“你们那队出一个联络人。”
“联络人风险大,”高修举手,“我来。”
“骨骼我们带走,”逐夜凉接着布置,“高修随时联络,保证信息通畅。”
“没问题。”
贾西贝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愣愣听着,高修拿胳膊肘碰他:“给你贞哥也擦擦手。”
贾西贝反应过来,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去握元贞的手。
元贞厌烦地躲开:“我不用他擦。”
贾西贝瘪着嘴,攥着手绢低下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高修把元贞拽起来,俩人到旁边说话去了。
“我没你那命,受不了人伺候……”
贾西贝怕他们打起来,抱着吃剩的袋子,一扭一扭跟过去。
“这是个什么队啊……”岑琢摇头。
逐夜凉站起来:“大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岑琢捡石子儿打他。
十分钟后各自上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通向市区的主干道入口,高修、元贞和贾西贝下车,抬着救生舱步行进北府市。
逐夜凉把两车“货”卸到一车上,岑琢把空车开进林子,冲下山坡,回来正要上车,看前边不远有一个电子招牌。
“哎哎哎,”他拍车箱,“北府居然有饭馆!”
逐夜凉冷冷的:“上车。”
“老逐,刚才那顿玉米淀粉对我伤害太大了,我要去洗洗胃。”
“进了北府再洗。”
“五分钟,你看车。”
岑琢独自走向那块招牌,微弱的、暗红色的光,在关外从来没见过。
推开门,一间不大的馆子,很脏,应该是专门服务来往司机的,他要了一碗粥,加一个蔬菜糊,随便找张桌子坐下。
味道不怎么样,比压缩食品没好多少,这时门从外推开,进来一个斯文的高个子,左眼下有一颗小痣,急匆匆要了一碗什么,坐在他隔壁。
岑琢一眼就看出来,他那身衣服价值不菲。
没吃几口,那人起身去厕所,岑琢听斜前方一桌男人在嘀咕:
“看见没,长得不赖。”
“别了吧,还有货呢,明天一早就得送到。”
“搂草打兔子的事儿,咱几个轮流来,玩完顺手卖了,还能赚一笔。”
安静了片刻,他们声音小下去。
“你们谁有药?”
“我有。”
“快点,一会儿回来了。”
岑琢面不改色地吃粥,过来一个矮子,看他一眼,往隔壁桌碗里滴了几滴药水,若无其事地回去,聊别的了。
转眼的功夫,那人从厕所出来,舀起勺子要吃东西,岑琢把碗往桌上一撂,朝他看过去:“妈的你有病吧!”
勺子抵在嘴边,那人瞧着他,眉宇间有股养尊处优的漠然。
“看你妈呀!”岑琢站起来,扬手把没吃完的粥泼到他身上,好衣服糟蹋了,“你给我起来,来,咱俩外头说去!”
前头那桌人瞪着岑琢,恶狠狠的。
被泼了一身东西,那人也没动怒,看得出来修养很好,放下勺子,修长的手指搭在桌边:“是他叫你来看着我的?”
岑琢当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揪着领子把他往外拽,那伙人不干了,围过来堵着他:“哥们儿,什么意思啊?”
岑琢揪紧了人:“和你们有关系吗?”
那伙人笑:“有没有关系,你他妈清楚!”
岑琢也笑了:“让开!”
他们不让,反而从裤腰里掏出手qiang和匕首:“谁怂了谁让!”
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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