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摇摇头说道:“死?你这话说的轻巧,谁不是母亲的孩子?谁不是孩子的父亲呢?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死在战场上?你可知道,西藏的地势高到什么程度?普通士卒到了吐蕃,恐怕连喘息都难!再说了,吐蕃地贫,就算是大唐将士冒死攻占了吐蕃,若是没有合力的规划,我们在他们身上也得不到什么像样的回报。”
罗云生瞅着一脸痛苦的公孙日冶,知道这小子一腔报国热情,却过于盲目自信。
眼前的表现,都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而又无力解决。
沉默了半响,那公孙日冶抬起头,泛着有些血丝的眸子说道:“云生兄,其实你的意思还是,那日你仅仅是过过嘴瘾,到了真事儿上,我大唐还是只能靠女人来换取和平了?”
罗云生摆摆手,示意田猛守住门口,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想啥美事呢?这世道哪有靠女人换来的和平?那日,我与你所言,就说咱俩打架,我说你给我十个通宝,我就不打你了,你果真给了我通宝,我就不会打你了吗?”
公孙日冶毕竟年轻,脸上很是不解,有些急促道:“云生兄,这是何意?既然你答应了不打我,你岂会再次动手?这有违君子之道啊!”
罗云生想出去透透气,见这小子也没啥见识,便有些不耐烦,“小子,你记住了,人跟人之间也好,国与国之间也罢,开战是因为利益,停战也是因为利益,而所谓和谈和亲,只是暂时实力不够的勒索罢了。”
“公孙兄,我先出去更衣,你且稍带。”
罗云生走到门口,便问田猛道:“你刚才朝我打眼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郎君,这位公子恐怕不一般,您看与他随行的护卫,行走之间步调一致,明显是受够专门的训练,这等世家公子最为无情残忍,您可要小心。”田猛小心翼翼道。
罗云生点点头。
他知道田猛早些年与父亲流落街头,受了不少苦,只是没想到,他对世家如此的警惕。
只是罗云生自己不知道,世家确实很残忍,只是他初次出世,便被皇帝知晓,一般人不敢对他动手罢了。
回到客厅,罗云生见公孙日冶这小子对沙盒很感兴趣,小手一直乱摸,显得很喜欢的样子,听到罗云生去而复返的脚步声,赶忙把手缩回来,有点像是偷摸了人家棒棒糖的小孩子,脸颊有些骚红,不过最终心中的疑惑战胜了一切,开口问道:“云生兄,从你刚才的意思来看,你似乎对朝中两派大臣的想法都不认同,对吗?”
罗云生还真没想过当官,所以回答的也很随意,“吐蕃狼子野心,和亲与不和亲其实都一样,而区别在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蹭的一下,公孙日冶站起身来,一脸惊讶道:“高见啊,云生兄,还请示下。”
罗云生笑眯眯的说道:“和亲与不和亲这种事情,说出来很简单啊,但接下来怎么做呢?不和亲,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战争,大人们可有预案?若是和亲,公主带去工匠、财物,帮助吐蕃发展,大唐可想过怎么压制?要知道嫁与不嫁,吐蕃都在那里。”
有些嫌弃的看着为国事瞎操心的少年,罗云生很是嫌弃道:“行了,行了,操心这些国家大事做什么?你这个年纪,畅意人生才是正道,且归吧。”
罗云生下了逐客令。
事实确实如此,大唐与吐蕃和亲,确实换来了短暂的和平,而素有远见的大唐君主,也未曾放弃对吐蕃的打压,调集精锐兵马在西北威慑吐蕃,让他没有机会从河西入侵关陇腹地。
可关在笼子里的狼,一旦出了笼子,还是会咬人的。
安史之之后,吐蕃却立刻翻脸不认人,大肆入侵不说,甚至攻破了长安城。
本以为可以赶走公孙日冶,自己继续睡好觉,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厚着脸皮,脸上重新绽放笑意,赖着不走,继续问道:“云生兄,你再与小弟说说么,比如你如何看待我们大唐与草原各部的关系?”
罗云生瞬间收起对着小子的轻视,如果说之前问的和亲之事,纯粹是热点话题的话,那么这小子刚才所闻的问题,就有些深度了。
但是这个问题颇为复杂,罗云生也不想多说,所以他就很是敷衍道:“圣人雄才大略,征服草原各部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公孙日冶非常认同,但是他感觉出来,眼前的罗云生再敷衍自己。
所以直接上手拉起了罗云生的袖子。
“兄长你我一见如故,我诚心求教与你,你为何这般敷衍我?莫非是以为我孺子不可教吗?”
罗云生斜睨了一眼公孙日冶,爆了一句中原粗口,“日嫩娘,老子就是个土财主,你问我那么多国家大事作甚?妄议国事也是犯罪好吗?”
公孙日冶却道:“国家强大,百姓安居,那是每一个唐人的责任,云生兄莫非不想见到大唐独步天下吗?”
罗云生懒洋洋的摆摆手,“滚蛋,你知道啥叫空谈误国吗?我又不是圣人手下的官员,我能说出什么高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