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开班会的时候,那帮学生真带了黄瓜茄子过来,臊着脸讲怎么科学使用套套,合理保护自己。
台底下知道情况的一帮孩子哄笑的直不起腰来,陆凛全程没什么表情。
下午中英文两份检讨被送了过来,据说英文那份还是找学委专门改了几遍,用词语法写得一丝不苟。
送检讨的英语课代表摸着头直笑:“裴帅哥,我写的那段角色判词……”
“多读点书。”裴灼拿试卷敲她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大伙儿正乐着,陆凛接了电话,没听几秒就快步往外走。
裴灼感觉他情绪不对,示意学生回去上体育课,跟上陆凛往外走。
“好,我知道了,现在我去找他。”
陆凛挂断电话站定好几秒,皱着眉叫住学生道:“余旭在哪?”
“在操场打球呢?”课代表往东南角指:“您往那看!”
陆凛点点头,一言不发快步往那边赶。
几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在那抢球灌篮,看见陆凛裴灼来了还笑着打招呼:“老师玩把么?”
“余旭,你过来。”陆凛简短道:“把球放下。”
裴灼这会儿感觉不对,带着学生往角落走,示意其他人继续玩。
余旭左右瞅了一眼,紧张道:“老师我最近也没犯错啊?”
“你妈妈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陆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全身力量都绷着:“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余旭脸色一瞬变得苍白无比,握着拳道;“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妈妈她……”
“我送他去,”裴灼已经把钥匙握在了手里:“你先去忙班里的事,等会再说。”
陆凛快速应了声:“我把具体地址发你微信。”
裴灼带着余旭往停车场走:“我们快点,别的事暂时先放一下。”
路上没堵车,但连着碰到两个红绿灯。
学生刚才还笑的特开心,这会儿已经跟被抽走灵魂一样,坐在副驾驶嘴唇都在哆嗦。
陆凛打电话过来:“裴老师出发了吗?”
裴灼戴上蓝牙耳机:“你说,我戴耳机了。”
陆凛把医院诊室位置和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半晌道:“余旭他爸爸……两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
裴灼下意识地想扭头看眼那孩子,硬生生把目光停住,深呼吸道:“我尽快把他送过去,医药费能垫就垫一下。”
陆凛艰涩道:“可能不用垫,医生说已经快进入弥留之际了。”
裴灼车都没停正,带着这孩子就往楼上跑,根本没时间等电梯。
“快点,四楼手术室,你快跑过去!”
前一秒他们还在办公室里说笑聊天,现在场景骤然换到手术房外。
“你是病人家属?”护士把余旭拦下来:“叫什么?”
“余旭,我是她儿子,”高中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
护士把他带过去,脚步急促。
陆凛安排完放学的事情很快也赶了过来。
他刚见到坐在长椅上的裴灼,远处病人断了气,传来小孩绝望到极点的悲哭。
“妈——”
裴灼这会儿也在发抖,推了陆凛一把:“你和他熟,你快去安慰他。”
男孩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哭到整个楼层都散开濒临崩溃的嘶吼声。
肇事司机已经被警察带走,其他亲戚陆续赶了过来,听见哭声时也满脸恻然。
“这孩子好苦啊,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现在他妈妈也……”
“哎,得亏他们家留够了上大学的钱,不然高三都没得读了。”
越来越多的亲属过来帮忙办理手续,尸首被推去太平间整理仪容,絮絮的谈论声像蚊群般聚拢,久久徘徊不去。
也有人过去劝慰余旭,男孩跪坐在太平间外长哭不停,对着空空荡荡的长廊磕头。
裴灼和陆凛守在他的身边,这时候不敢走也不放心走。
他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现在有直系血缘的只剩下外公外婆,来的亲戚朋友都是远房,不算熟悉。
陆凛推了周六的应酬,陪在余旭旁边没有吭声,知道这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裴灼给男孩递了杯水,把他扶了起来:“晚上要守灵。”
他很少面对这种生与死的场合。
但是仔细一想,很多学生包括他自己,在读书的时候遇到这种事,多数都是由老师代为通知的。
某种程度上,老师不仅仅在引导他们摆脱无知,也在陪他们走这段晦暗的路。
余旭平时是很开朗的男孩,成绩不上不下但自律听话,偶尔下课也会来办公室找老师们答疑。
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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