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披下来,餐快吃尽了。
吃饱的人在席间道一声,就撤下桌去各玩儿各的。
宋俊这边放下筷子,在桌布下两手交握,和宋英军打着商量:“爸,我在想,聆儿能不能和您去北京待这个寒假?我和他妈都没时间管。”
宋英军:“请阿姨吧,得把孩子照顾好,我帮你们出这个钱。”
宋俊摆手:“请什么呀,阿姨我不放心,搁您那儿我能少操点儿心。”
宋英军:“我这边儿,得开春了,三四月才能回北京。”
宋俊一抻脖:“不打紧啊爸,那他就跟您在三亚待,您什么时候去北京,什么时候带着他就行。”
宋英军:“我无所谓,什么都你安排,问没问孩子愿不愿意?”
宋俊偏身看宋聆语,没发话,只用眼神示意。在家里教好了才来的,宋聆语立即点头应:“愿意。”
宋英军笑了笑,终于点头,说:“行,那就丢这儿,帮你看段时间。”
宋俊满脸褶子堆一起,推一下宋聆语:“聆儿,该说什么?”
宋聆语坐着,半鞠躬,头差点儿磕碗里:“谢谢爷爷。”
宋英军一抬手,接住这个躬,没让他鞠下去,纠正道:“孩子,别叫爷爷,是宋爷爷。”
一句话,把宋俊脸上的褶子捋直了,笑容拽碎了。
孩子的事,宋俊以前年年说,宋英军年年不答应。他今天来这一趟,是算准了宋英军当着大家伙,不会和自己闹得难看。
果然和和睦睦一晚上,让孩子和爷爷待一起培养感情的事儿也顺利定下了。
但宋俊铺设好的算盘,最终还是被宋英军打岔了。
这张桌上只剩易青巍、沈乐皆、赵欢与死皮赖脸坐着,他们非得听听宋俊想干什么。结果等来宋英军这一句,仨人对视一下,转去瞧一眼宋俊,俱埋头捂脸,使劲儿压,好赖忍住了笑。
后来,宋俊急匆匆离开,真豁出脸狠了心把宋聆语留下了。
易青巍起身去后院找宋野枝,他正和翠凤凰说话,易恩伍和陶勋弯着腰插着手学翠凤凰走路。
易青巍撵他们去客厅玩,易恩伍拒绝。
“我和你小野哥哥说说话。”
“你们怎么那么多话要和小野哥哥说?”
“谁还说了?”
陶勋说:“那个宋俊叔。”
他不正经叫,多加一句——“那个”。
把易青巍逗笑了:“听话,你们去带客厅里的小朋友玩儿。”
易恩伍出生后没机会见过宋俊,他学陶勋:“跟着那个宋俊叔来的小朋友吗?”
易青巍:“对。”
易恩伍一撇嘴,没直接说不喜欢:“他能自己玩儿。”
陶勋:“对。”
易青巍也不费口舌了,一手拎一个丢出去。
宋野枝没插手,蹲在鸟笼旁边捧着下巴笑。等易青巍关上后门回来了,矮下-身子,和他挨一排。巨大的阴影覆下来,翠凤凰被他吓得崴脚,慌乱站直,捋了捋羽毛,缓了缓,高声唱起来。
宋野枝戳一下它的头,将它放到掌心里送回笼子:“小叔,你发没发现,翠凤凰这鸟儿,见你就爱叫。”
易青巍实话实说:“不是,它见谁都爱叫,只见你不叫。”
“有一次叫过。”
“哪次,记这么清楚。”
易青巍说他记得清楚,他就假装卡壳,顿一下,说:“去年飞回来,去小汤山见你那次。和它整六年不见。”
噢——那次啊——那翠凤凰和他一样可怜。
易青巍索性伸长腿,坐在地上,说:“坐着,别待会儿起身晕我怀里了。”
易青巍老在意他蹲久了起身会头晕的事儿。
宋野枝:“我真不会晕——不过晕你怀里也是我赚到。”
“小乖。”
“嗯?”
“宋俊哥跟你说什么了?”
宋野枝后倒,坐下了。
“说对不起。”
“你说什么了呢。”
“我说我今年八月就二十五岁了,不用跟我道歉了。他一瞬间,轻松好多。”宋野枝双膝屈起,两臂环紧,头搁上去,侧着脸看易青巍,“有轻松,是不是说明之前有内疚。”
“你没收下这道歉啊。”
“没,他道他的。”
“嗯,他道他的。”
“你说,他没带孙秀来,是不喜欢还是太喜欢?”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易青巍作势从裤兜里掏手机,说:“那我问问。”
宋野枝笑着扑过来拦他:“哎——”
易青巍早就想抱抱他了。
——掏手机的手臂变了道,转而去捞宋野枝的腰,按来腿上,圈进怀里。浸在夜风中的皮肤一刹那起了热,宋野枝没停顿,背倚紧人的大腿,手指顺势勾着易青巍颈间的银链向下拉,让他来吻自己。
宋野枝受了欺负,受了委屈,但他从不怨出口,全凭易青巍疼他,爱他,知他冷热,时时刻刻小心托举他。
天光好,来日长。
亏得他让天光变好,来日变长。
宋野枝今晚过于乖,易青巍动情,情烈。扰得身下的人心脏砰砰乱跳,手脚腰腹直发软。
“宝宝,过几天,回北京,我们去看房子。你畏高,我们照样选二层——给我一个家吧,好不好。好不好?”
吻尽。
易青巍贴着他的嘴唇,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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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爱年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