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暖意聚拢在被下,慢慢渗入泛着冷意的指节。
————
翌日清晨。
刺客本以为自己将一夜无眠,未曾想竟也无梦至天明,好在身体的本能仍在,少主的指节微动之际,他便睁开了眼睛。
没有了夜色的遮掩,仇雁归入目即是少主的绝色容颜,刹那间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一窒。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关键时候又想起了少主的嘱托,只好僵着没动。
好在没一会儿,少主就睁开了眼睛,长睫微微颤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接着坐直身体。
刺客知晓他这是醒了,松了口气,迅速下床伺候。
仇雁归束发的手法如今已十分娴熟,他神情专注的将最后一个银饰没入少主发间。
左轻越一言不发的摇晃了几下腰间的银铃,不多时房门被轻叩三声。
左轻越又晃了下银铃,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影六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将手中的食盒放置桌上,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少主。”
左轻越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有线索吗?”
“豁耳与后两个刺客应当是幽谷的人,但豁耳并未效忠于任何人,与吞云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道理说突然如此,恐怕另有隐情。”影六起身,目光掠过碎成几段的软榻,不自然的顿了顿,旋即拧眉,“少主,这蛰伏在暗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就连在天机阁打探到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显然这股势力还未出山,能在各大宗门眼皮子底下拉拢其他门派,且不留痕迹的。
现如今还真是闻所未闻。
左轻越垂下眼,遮住其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冷笑道,“去查当年魏疏的属下,除却狱宫受刑和找到尸骨的,剩下的……究竟有没有漏网之鱼?”
当年苗疆大乱,他忙着夺权,说不准真让几只老鼠给溜走了。
影六闻言神色一凛,肃然回应,“是。”
“还有事?”左轻越见他没有退下,淡淡的问。
素来冷静的影六神色不自然了一瞬,眼神极快的扫过面容冷淡的仇雁归,而后又微微侧头错开视线,嗓音有些尴尬,“……剑阁传出的消息出了些意外。”
影六抬眼瞧少主神情并无异样,这才低声道,“说……说您在身边养了位,呃,养了位可人儿……宝贝的紧。”
他艰难的吐字,待到这句话说完,影六闭了闭眼,呼吸都放轻了些。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左轻越拿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手上卸了力道,瓷杯坠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是被主人扔回去的。
仇雁归瞪大眼睛,脸色倏地变了,耳尖染上了炽热的温度,他赶忙垂眸单膝跪下。
见刺客如此,影六也只好跟着跪下,两人战战兢兢的等着主子发话。
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两人倍感煎熬。
半晌,却闻主子轻笑了一声,旋即变成了大笑,两人悄悄抬起头,瞧见主子绝色容颜似是含了春水荡漾,令人愈发惊艳。
过了会儿,左轻越又慢慢敛了笑容,缓缓开口,“齐晟这个贱人,看来近日过得还算清闲。”
说着,他又笑吟吟的看向局促不安的仇雁归,语气柔和的令人毛骨悚然,“瞎跪什么,雁归可是我的可人儿。”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