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在里面谈话,许一山就站在棚口,密切注意四周动向。
程雨开门见山:“涉及军方,不好走法律途径,你要考虑清楚。”
“我没想走法律途径。”
“那还叫我来?”
“镇场子。”
“……”真牛!要不要替你点个赞?
谈熙挑眉,“事实证明,律师在场还挺有用的。”
“比如?”
“张口闭口就是公民的权利,高举母法大旗,把一群老领导忽悠得一愣一愣。”
程雨摆手,笑容谦逊:“跟您那个马克思哲学相比,望尘莫及。”
“行了,说正经的,”谈熙敛笑,“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黄莲有个好领导,我会很被动。”
程雨脑海里掠过李绍江那张脸,“的确来者不善。你有什么打算?”
“先等处置结果。”
“到时候才想办法应对,我们会处于劣势。”
谈熙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必须做两手准备。若结果令人满意,当然皆大欢喜,可是如果有人想脱罪,顺道还踩我一脚,呵……”
最后这声轻笑听得程雨头皮发麻,在盛茂这段日子,她见识过谈熙的手段,那种狠起来不要命的劲儿让人毛骨悚然。只是——
“单凭个人的力量如何抗衡军方?”
谈熙轻笑:“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跟军方叫什么劲儿?只要李绍江不阻拦,黄莲铁定背处分。”
“可他是军方的人。”程雨提醒道,“部队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好下手。”
“在这样形势之下,身处其中的人很难独善其身。”
程雨皱眉,“我不明白。”
谈熙目光投向远处,“意思是,既有朋党,就不乏敌营。”
李绍江有他自己的势力范围,比如今天的吕伟。
但也有触及不到的区域,比如那位秦中将,以及邓军医。
“等着看吧,根本不用我们动手,想给李绍江添堵的大有人在。”
谈熙说得没错,李绍江此刻确实焦头烂额。
经过一番争论,大家的立场和态度逐渐明朗。
邓燕坚持对黄莲记大过处分,对谈熙进行批评教育。傅骁表示支持。
李绍江的想法是两人都不处理,私下达成和解。吕伟点头附和。
秦文海虽然偏向妻子,但他作为旁听的中立者不好明确表态。
徐浩两方都不愿得罪,所以选择中立。
如此一来,就成对峙的局面,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李绍江:“邓燕同志,你也是军人,应该知道‘记大过处分’意味着什么!”
邓燕:“所以呢?我知道,就可以免掉处罚?你这个理由太牵强。”
“黄莲是一名优秀的女特种兵战士!”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军训大学生动手?她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全凭一时之气,使用暴力,如果这叫‘优秀’的话,那我确实不敢恭维。”
“从她进入特种部队至今,执行过79次任务,失败率为0,去年还远赴非洲解救人质,成功将一家七口从极端分子手里救出,平安送抵国内。这一桩桩,一件件,功勋卓著!”
邓燕气极反笑:“功不抵过!一个军人完成任务不是为了获取功勋,也不是为将来升迁增加砝码,更不能成为免受处罚的理由!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果黄莲是个有骨气的军人,那么就该为自己犯过的错负责!”
“李绍江同志,我可以理解你心疼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不想她为此断送前途,可一味的保护就等于溺爱!生长大大树荫庇之下的小苗就算逐渐成长,变得茂盛,也难独当一面。因为它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又如何抵抗无情的吹打?”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邓燕和秦文海率先离开。
傅骁和徐浩也不想留下凑这个热闹。
最后谈话室里只剩李绍江和吕伟。
轻声一叹,拍了拍兄弟肩头:“老李,想开点。”
“老吕,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吕伟沉吟一瞬,似在组织语言,他不想打击兄弟,可事到如今不得不把他敲醒,否则后患无穷。
“黄莲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从选拔到训练,再到接任行动小组组长,从一个列兵到少校,她用了不到五年时间。有时候走得太快并非好事,一帆风顺容易滋长傲气。当然,我不是说一个人有气性不好,但过于气性就成了自负。这是军人大忌!”
吕伟虽然想帮李绍江一把,但有些事情他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