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房间里暖香融融,莲花灯盏上烛火闪闪。
奶嬷嬷把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抱出房间。
纪姨娘跟出来叮嘱。
“把帽子戴上,仔细吹了风,明日该嚷着头疼了。”一副慈母模样。
才一年,她自然生不出这么大的孩子。
看来,她是得偿所愿了。夫人把这个最小的孩子,送给她来养了。
房内传来说话声。
是昌平伯的声音。
那位老爷竟进了这座院子呢。
姨娘曾对她哭诉,说爹爹从不理会她。
而今看来,夫妻不说多么相敬如宾,倒也和乐融融。
老爷说:“大郎前日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派人去金城,把三丫头接回来。”
本来正笑着与他剥橘子的纪姨娘低下了头,脸上笑意也渐渐淡了。
片刻后回了句。
“大郎君对妹妹倒是体恤。”
“可不是么?毕竟当年,是他亲自将你们从范集镇上接回来的。”
纪姨娘低头,把新剥的橘子放在小碟子里,自己拿银镊子细细挑上面的白经络。
“我年前曾往金城送了信。”
她轻声说,眉间带着淡淡的愁。
“但那孩子并未回信。我想着,她大概还是怨我,怨我管教她太多,怨我把她嫁的匆忙。”
“金城孙家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老爷和大郎之前都打听过。既如此,她也吃不了苦。不想回来便不回来了,离我这碍眼的人远着些,她也能过得更开心。”
老爷听罢,也不再多说。
只道:“她是你的女儿,都听你的意思。”
纪姨娘于是展颜一笑。
“老爷不如看看宝哥儿写的字。那么小个人,写的字竟还有模有样。”
。
这一家接下来的和乐融融,齐酥便也看不下去了。
她托着腮坐在屋脊上。
风从她头顶吹过,风从她两臂吹过,风从她脚下吹过。
她吹了一刻钟的风。
从屋顶下来,敲了敲院子角落那间小小的茶房。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从里面探出头来。
见到她也并不奇怪,默不作声把她让到房内,奉了一杯清茶过来。
齐酥问:“尸虫的毒解了么?”
小丫头点头。
“都解了。当日下药也是悄无声息下的,姨娘并不知情。”
齐酥又问:“姨娘过得好么?”
小丫头:“过得很好。儿子乖巧,主母宽仁,夫君也算体贴。”
齐酥点点头。
“那就好。”
她推开门,就这么出去了。
御街上的花灯那么漂亮。
她都还没去看呢。
现在,也该她去见见这鱼龙舞动了。
。
从街上看灯回来,已经过了子时。
颜家后宅亮起灯火。
一番喧闹之后,很快又归于寂静。
齐酥今天玩得很开心,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景,不是所有人都能机会见到的。
但待到她躺在床上时,却并不能很快入睡。
她的胸口,在一抽一抽的疼。
大约是那个已经被家人遗忘的小姑娘,在某个角落里暗自啜泣吧。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忽然感应到屋檐下发出咔哒一声响。
像是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