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病重”的于白的马车在邵时和几名侍女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驶出了王城,一路行至赫西城外的漓泉宫,只在中途因为给于白喂药而停了一次。
于白“病重”无法下地,即便是从大门外进入寝宫的短短路途也是被人用步撵抬进去的。
直到午夜时分,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出了漓泉宫,一路飞檐走壁,直至远郊方才停下。
正是邵时。
四下观望了一下,蜷起手指刚想打个呼哨,另一人从暗处窜了出来,“别吹了,我在呢。”
不是于白又是谁呢?只是此时的于白不仅满脸的麻子,甚至还戴了一只独眼龙般的眼罩。
却原来,中途停下喂药是假,让云暗的一名暗卫易容成于白的样子与其掉包才是真,如今在众目睽睽中被抬进漓泉宫的于白早就是个山寨货了。
“废话就不多说了,边境的地形你比我熟悉,咱连夜赶路,明天定然能到。”于白边说边将手里牵着的缰绳递给邵时一根。
“郎大哥不是说会一起吗?”邵时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并未看到郎晃的身影。
“毕竟我们是悄悄跑出来的,赫西城里不留个顶事的人不行,所以郎大哥被我留在赫西城坐镇了,这样若是城中有什么变故,我们也能尽快知晓。”
邵时听后微顿了一下方才点了下头翻身上马。
于白笑道,“怎么,见不到你的郎大哥心里是不是空落落的?”
邵时卡壳,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什么我的你的……”于白一抽马鞭,笑哈哈地扬尘而去。
两人连夜赶路,总算在天刚擦亮时赶到了距离驻地三里外的乱石地。
于白一勒缰绳,“不能再往前了,驻地周围太过空旷,白天视线又好,贸然出现肯定会被发现的。”
邵时同时停下,心里不得不再次对于白重新认知,明明之前急得恨不得立刻冲过来弄清楚,可越到此刻却越是冷静。看着眼前不过刚过十六的少年,邵时似乎能明白为何将军堪堪只对他一人……
“我们先去安顿好马匹,然后在不惊动那帮人的情况下,探明周围地形情况。借着便是养精蓄锐,等天黑了再行动。”
邵时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白看他那样,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还是觉得晚上我一人进去稳妥。你不会武,潜进去万一被发现逃都逃不掉,我一人进去,你在外围接应……”
于白摆了摆手,“你知道你的顾虑,若是平时我肯定也这么安排,可是司易不行,若他不在里头倒还好,若是在,我怕他不会跟你走,到时候你再出来通知我反而耽误时间。”
邵时想到云司易不轻易跟人亲近的情况,没了后话。
“放心吧,我不胡来,你先进去,点了他们的粮帐,等他们为了救火乱起来了,我再趁乱进去。”
是夜,驻军之处除了几名值夜之人均已入睡,邵时悄然进入,避开两名巡逻兵,快速从几顶军帐外闪过,锁定屯粮的粮帐,将于白交给他的油布毡围了半圈,毫不犹豫扔出火折子。
火苗瞬间生腾,大火在油毡的助燃下立刻蔓延扩大,火势顺风而起。
巡逻兵察觉后,敲响了紧急锣,“粮帐着火啦!快来灭火!”
睡梦中的人纷纷被惊醒,一出军帐看到粮帐的火势也是一惊。由于本就是属于拓跋忽单独支出的几支小分队,人数并不十分多,此时眼见火势凶猛,几乎能出动的都出动了,全部投身到救火当中。
他们本就是为了抢粮被拓跋忽派出来的,若粮食被烧,他们不敢想象会面对怎样的惩罚。
于白瞅准时机溜了进入与邵时汇合。邵时矮着身子悄声道,“他们人不多,帐子也不多,除了士兵们睡的军帐,一个粮帐,就只有两个帐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我粗略扫过,似乎并未发现战俘。”
于白听得眉头直皱,若是完全没有战俘,那不就代表云司易不可能在这里?不在这里,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于白烦躁得爬了爬头发,突然灵光一现,“马厩!你查看过马厩吗?”说完不等邵时反应,弯着腰沿着帐沿向马厩跑去。
两人来到马厩,于白一格一格地开始搜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眼睛里已经急得充血,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冷静冷静,再仔细找找,这种时候,更加不能自乱阵脚。
这般说着,于白重新开始一格一格地复查,从第三格掠过后,于白停下脚步,“邵时,你觉不觉得这格给的粮草特别多?”
邵时左右对比着看了看,“好像是比旁边高出一些。”
于白双眼放亮,一下子窜过去掀起草堆,赫然蜷缩着一个人,整紧紧抱着脑袋,死活不肯松手。
“司易!司易!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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