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世界。世界万物无限小,恍如微尘。
琴音之美自不必说,这种看破又不说破的意境,却是常人无法体味的。
时至今日,再听杨毓的琴,曲如蛟龙腾飞九天,壮丽山水奔腾四海,她,早已脱胎换骨了。
:“乐宣君,胸怀太广,吾叹服!”关遁端起手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皂色僧袍的老僧人,站在酒庐之外,他面带无限慈悲的笑容,这样的笑容,是杨毓从未见过的,就如,就如庙**奉的佛祖一般的笑容。
这绝不是普通人的笑容。
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对着那老僧微微俯身。
他看着杨毓,笑容不改一分,点了点头,缓缓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可见过山龟爬行?”
杨毓微微点头。
老僧人笑着,伸出两只手,学着乌龟爬行的模样,一边伸头,一边挪动:“是这样,对吗?”本是妙趣横生的一幕,却让人笑不出来。
:“对。”
老僧道:“山龟需要伸出头才能爬行,蚂蚁汇聚在一起,能够咬死猛兽。但羊再多也无法对狼造成威胁。有蛤蟆比较,才显得天鹅高贵美丽。蛇不会飞,却能以鸟儿为食。”
他微微顿了顿,分明是眯着眼睛,杨毓却能感受到一股视线穿透了她的身心,直射到了最底处,老僧悠悠自在的道:“在你最渴望的人与物周围,总是布满陷阱。只有从网中逃脱的鱼,才有资格谈论自由。”
他在点化杨毓。
:“时至今日,我却有了更多难以割舍,我的人能离开,心,却还在那里。”她笑着道,忽而顿了顿道:“即便跳出此网,焉知不是跳进了更大的网中?”
老僧略微摇摇头道:“可惜,可叹。”
:“我终是个俗人。”
:“万象皆空。”
杨毓笑着拱手行了个礼道:“世外之人,可俯瞰尘世,我无法跳脱网外,只能是芸芸众生中,渔网里的游鱼。”
老僧笑了:“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身心皆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灾殃化为尘土。”
:“或许苦,也不苦。人心坚韧,可战胜一切困苦。”
:“纯粹,阳刚,你不该是个女郎。”
杨毓笑道:“虽为女儿身,却敢笑丈夫。”
老僧眉梢微微一挑,自进门,第一次张开双眼,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眸,细细的端详杨毓:“佛祖曰:众生平等,我是在尘世行走久了,怎么,竟有了男女之分?”他恍然摇了摇头,念道:“阿弥陀佛。”
他笑的依然慈悲:“老衲支道隐。”
杨毓回以一礼:“杨氏阿毓。”
老僧侧目看看关遁,笑道:“走吗?”
关遁微微扬眉,踌躇了一瞬,恍然笑了:“走。”
他侧目看看杨毓,行了个佛礼:“我欲去往金陵,不知如何才能入金陵?”
他问的当然不是去金陵的路,而是,如何才能得到金陵士人的肯定,真正的进入。
杨毓眯了眯眼,笑着道:“拜会王司空,才算真入金陵。”
关遁点点头:“施主,再会。”缓缓的起身,一僧一俗飘然远去。(未完待续。)